陶辉行会在下午上学人群最密集的时候混在一帮中学生里面进学校,再摸去小学部找陶余。
那段路他已经无比熟悉,即使醉酒也能顺利找去。
陶余被喝多了的陶辉行拿着一根带细钉子的木棍在学校追着打。陶余又哭又喊逃命一样冲到了高中部,小短腿跑得飞快,大睁着一双泪眼到处搜寻顾乾的身影。然后一头扎进顾乾怀里,鼻涕眼泪蹭了顾乾一校服:“哥哥,我爸又打我。”
他在学校被打不是第一次,老师们都拦不住撒酒疯的陶辉行,吓得只能连连避让。
他已经被陶辉行抽了几棍子,浑身痛得不行,五六年级时的陶余还是个乖孩子,除了哭和求饶什么都不会都不敢。
他被打的理由那么荒谬,常常仅是因为陶辉行想打人。陶辉行不打陶瓷,也不打妻子,只打陶余。
陶余那个时候就知道,他叫陶余,就是多余的意思。
他不明白为什么不喜欢他还要领养他,他只知道不可以反抗,因为他是爸爸。
没有人可以庇护他,陶瓷甚至不知道她爸爸还会打人——陶余从来不跟她讲自己身上的那些伤是怎么来的。
顾乾也不会说,更不会让别人说。
年少的他笨拙地保护着陶余的小愿望。
顾乾把小陶余护在怀里,替他挡下了陶辉行的棍棒。一根细钉子划过他的眉骨,有血流到睫毛上,又顺着脸庞滴落。
陶辉行见到了血就清醒了,他逃之夭夭,怕担责任,从此再也没有出现在学校过。
顾乾被送进了医院,被告知陶辉行力气再大一些,就要伤到眼球了。
陶余一直跟在旁边,因为又瘦又小,还被很多人忽略掉,撞倒了好几次。他抽抽噎噎地抓着顾乾的手,哭得像只小花狗。
他小小的心脏被愧疚充满,甚至满脑子都是如果知道哥哥会受伤,他不如就被陶辉行打死。
顾云忠接到老师通知赶到医院的时候,顾乾只是捏着陶余软乎乎脏兮兮的小手,说自己跟人打架打的。
然后顾乾就被顾云忠训了一顿。顾云忠是退伍军人,在部队的时候也是个军痞,训着训着就准备动手。
陶余拦在顾乾身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几乎要厥过去:“呜呜……不是、不是的!哥哥、哥哥是为了我、为了我……”
也许是因为他哭得太过于惊天动地,马上就有护士过来说不要大声喧哗。顾云忠见顾乾没啥大事,这才气哼哼地背着手走了。
人都走了,顾乾还得打个针,陶余自告奋勇地留下。
陪着过来的老师不同意,陶余就抓着顾乾的校服,抓得死死的,怎么也不松开。
顾乾替他说话才让他留了下来。
明明是五六年级的大孩子了,他却比同龄的小孩瘦小很多。只是脸颊很白净,带点儿婴儿肥,看着就让人想捏。
小陶余眼圈里包着泪:“哥哥,你痛不痛,鱼鱼帮你呼呼。”
于是顾乾倾下身子,闭着眼睛把脸凑到他面前。
小陶余很认真很小心地对着那里吹气,医院连排的长椅被碰了一下,顾乾一下子身体前倾,陶余撅着的柔软的小嘴就猝不及防地吻在顾乾的眼皮上。
小孩儿整个童年过得很糟糕,尽管陶瓷对他很好。也正因为陶瓷对他很好,所以陶余才什么委屈都不跟她说。
小陶余希望姐姐眼里的爸爸妈妈永远那样好。
顾乾就像是从小就陪伴他的光亮,尽管他们儿时有过几年的分别。
因为和光亮呆在一起,陶余才活得像是光亮。
陶余失忆的时候不记得顾乾多爱他,只要他想起一点点,他就能知道,顾乾始终对他那么那么好。
陶余缩在顾乾怀里,像是小时候那样大哭:“哥哥,我一点也不想忘记,我想全部都记得。”
记得我们的全部。
杨姨听见陶余的哭声,有些担忧地从厨房探出头看了看。
顾乾的温柔和吻从来都是情感所致,他吻住陶余流泪的眼睛:“你已经想起一点了,已经非常棒了。不要勉强自己,我永远在这里,永远等着你,永远爱你。”
作者说:
感谢【易梓惜】宝贝儿的打赏?
感谢【桃逃】宝贝儿的打赏和催更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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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们理理我好不啦,咱们快完结了哈。
正文完结就还有几天了,后面有陆宴江安乔番外,不会很长。全文完结不是这个月底就是下个月初。
完结前我的推荐票票可以到四位数吗(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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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