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有常进这句话县太爷也松了口气,不再叨扰,告辞而去。
常进这才担忧望向季侯琰,为了找怀疏寒,他们走遍天涯,如今找到了这幅画,可是怀疏寒到底在不在画卷中还很难说,那老和尚也不知是不是在诓人。
常进上前劝道:“王爷,若是公子想出来见你自会出来,若是不肯……”
“他必须出来。”季侯琰一如往常的强势,他必须见到怀疏寒,必须让他留在人间,留在自己的身边。
“他必须出来。”季侯琰不断重复着。
他对怀疏寒的执念很深。常进看在眼里,一个已经死了的人,谁愿意为了他铺就的轮回路?谁又愿意将他所有罪孽揽在身上?又是谁愿意为他重塑肉身。
可是若是另一个人无意,又何必去强求。
常进不明白,但他转头看了一眼丫头,想想还是丫头单纯。
……
第二日三人便启程回京,半个月抵达京城。
季侯琰随身携带着那幅画,他想不出别的办法,只能一边养着怀疏寒的肉身,一边等待他出现。
回京之后圣上将兵权交给季侯琰,季侯琰婉拒了,他如今毫无心思,只是一心扑在画卷上。
圣上见他执意如此,也不强求,只是给了他一个轻松官职。
这日季侯琰在府中练字,瞿修庭前来拜访。
他自三年前辞官之后便回乡,但之后朝中缺人,季侯琰交了兵权,听闻陆六爷也无心政事,而边疆战况不容乐观,只能又找了瞿修庭回来。
季侯琰接见了他,瞿修庭又要回边关,这次是听闻季侯琰回来,过来看看他。
二人说了会儿话,瞿修庭便说到季侯琰身上去了:“五年前那件事我已听说。”
他突然冒昧说起这件事,本以为季侯琰会恼,孰料他只是微微颔首。
瞿修庭倒是不知说什么了,他过来只是想劝季侯琰放下,可是如今看他这般怕是放不下,便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
瞿修庭离去时季侯琰又将视线放在画卷上,他不知怀疏寒怎么肯出现,也不知该如何让他出现。
他回京时找了国师询问,国师也是毫无办法,只说待他愿意出来自会出来。
季侯琰无法,只能每日陪在画卷边,同他说话,像当初怀疏寒睡着了那般,他说些无关紧要的话,他也不知怀疏寒愿不愿意听,可除了这些他想不出怀疏寒想听什么了。
季侯琰写完字时发现宣纸上皆是怀疏寒的名,他呼吸一窒,眼眶不禁红了。
笔下皆是你。
季侯琰望着挂在墙上的画卷,那画卷上的人儿眉眼精致,宛如精致多少瓷娃娃,海棠属下一袭白衣。明明就在眼前的人,却是触碰不得,拥抱不得。
季侯琰需要狠狠吸一口气,才能缓解心口的窒闷。
就在此时,常进进来禀报苏家的家主前来。
季侯琰闻言,眉骨间阴寒致冷,他依旧记得苏忆做的那些事,后来季瑞裕被火烧死,苏忆也回了苏家。他那时一心为了怀疏寒的事,倒忘记了苏忆了这个人,这时候苏松风倒是有脸过来了。
丫头也不知他前来是为了什么,但见季侯琰不高兴,打着手语:奴婢去将他赶走。
季侯琰揉着眉心:“让常进去打发,你不会说话,他到时候会欺负到你头上去。”
丫头闻言颔首,便与常进说一声。
苏松风过来之时便觉得自己会碰壁,见不着季侯琰,常进前来说时他也毫不意外,告辞离去。
回到车上时,苏忆就迫不及待上来询问。
苏松风眉宇间有厌倦之色,可耐不住苏忆一直询问,便道:“你也看到了,靖王不肯相见,我连那门都进不去。”
苏忆闻言脸色蓦地白了:“他怎么连你也不见。”
“还能为了什么。”苏松风其实不想来见季侯琰,那季侯琰虽是王爷,可手中未有兵权,于他也并未有多大用力,他不想腆着老脸来低声下气,可苏忆自从知道季侯琰回京,便一直想要见他一面。
苏松风想到这里,脸色也不禁难看起来:“你何必吊在季侯琰一个人身上,京城这许多人,任你挑的大有人在。当年你若可肯答应楚盛昀,咱们苏家也不会至今在京城站不住脚。”
苏忆闻言,恼羞成怒:“我看不上他们。”
苏松风被他气笑了:“那靖王就看的上你了,你跟季瑞裕那些事全京城都知道了。”
这是苏忆的死穴,这些年他一直在经营自己的名声,虽然季瑞裕那件事已经过去,但也有不少人知道此事。
苏忆又恼又恨,握紧双拳:“我听说靖王回来时带了一幅画,那怀疏寒早就不知道死哪里去了,他怎么还记得怀疏寒?哥,我不甘心,我凭什么还不如一个死人了?他那么对我,我也不会让他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