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侯琰一走,怀疏寒将乞丐的尸体埋了。
虽然如今他有道行不担心日晒,但是总归是不喜欢,就要回去睡一觉晚上再出来。
但他刚回庄子,就看到有人浑身是血晕倒在庄子外。
怀疏寒不想多管闲事,打算绕过他进去,但看到那张脸,脚便猛的顿住了。
那是一张意气风发,张扬俊朗的面容,和他记忆深处的那人一模一样。
怀疏寒不得不把那人拖回屋,他给那个人清理了伤口,上药包扎,忽然手就被抓住了。
那是一双带着薄茧的手。
怀疏寒抬眸直视他,那人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他望着手臂上的布条,恍恍惚惚的:“那布条别丢了,是他给我包扎的。”
怀疏寒愣了一下,那男人又晕过去了。
他是谁?楚盛昀的转世吗?
怀疏寒打量着他,眉眼和当年的楚盛昀一模一样。
翌日,那受伤的男人便醒过来,却见屋内布置精雅,熏香袅袅。
他有些茫然从床上起来,打开门扉走出去。
庭院深深,杨柳堆烟,燕宿雕梁。
他有些茫然望着这一切,忽然听到脚步声,他转过头便见一道白衣飘来,近了,是个容貌精致的少年,一双琉璃眸分外夺目。
“你……”男人觉得此人很眼熟,又想不起来到底在何处见过。
“你受伤倒在我庄子外,我把你带进来治伤。”
“是吗?”他对此毫无印象。
怀疏寒手中还端着药:“你伤势不严重,过两三天就可痊愈了。”
“哦。”那人还是有些讷讷。
怀疏寒问道:“你叫什么?”
这么一问,男人愣一下,眉头紧蹙思索,脑海里忽然传来一阵刺痛,他痛苦捂着脑袋倒在地上。
怀疏寒连忙去扶他:“你怎么了?”
“我不知道。”男人说:“我什么都想不起了,我是谁?”男人茫然望着怀疏寒:“我叫什么?”
他这模样恐怕是失忆了,不记得自己之前的事。
怀疏寒见他捂着脑袋,却想不起自己从前的事,愈发痛苦,便道:“你别想了,我知道你叫什么?”
“我是谁?”男人期盼望着他。
“楚盛昀,你姓楚。”
“我姓楚。”男人咀嚼一番,不知为何竟信了自己叫楚盛昀。他又问道:“可是你之前还问我叫什么?”
怀疏寒愣了一下,竟未料到他还记得此事,不着痕迹道:“我若不这么问,也不知你失忆了。你莫担心,你先在这里养伤,再慢慢想自己的事。”
楚盛昀想说什么,但胸口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纱布上竟也沁出鲜血。
不知为何他竟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问道:“我曾经是不是也受过伤?你救了我?”
怀疏寒想了想,微微颔首。
“那你一定是认得我了,我觉得你很熟悉。”他道。
人死后喝了孟婆汤是没有前世记忆的,但若太过刻骨铭心,有些事便会觉得莫名熟悉。
像季侯琰,四世都会回到这里,死在这里,只是为了最后与他相聚。
怀疏寒道:“是的,我与你认识。”
甚至,他曾经答应楚盛昀下世会与他在一起。
可惜他没有下世。
但那一剑救命之恩总归要还的,若不是楚盛昀挡那一剑,只怕他魂飞魄散了。
……
楚盛昀在庄子里养了半个月的伤,他发现这么大的一个庄子只有怀疏寒一个人,再无他人。
他如今伤势好转,也不想在这里白吃白喝的,便想着去帮他。
楚盛昀在庄子里找了会儿才找到人,远远看到怀疏寒与谁说着话,他不禁叫了一声,就走过去,却见与怀疏寒说话的人转眼消失不见了。
“她怎么不见了?”楚盛昀被怀疏寒拦下,他伸长了脖子望去,也没看到那红衣姑娘。
怀疏寒道:“她怕生,先走了。”
“是吗?”虽然心中有疑惑,但楚盛昀却莫名相信他说的所有话。
“我在这里好些日子,第一次看见你朋友。”
怀疏寒闻言笑了笑:“你不也是我朋友么。”
他笑起来清风霁月,煞是好看。楚盛昀呆了呆,脸上蓦地红了。
他比怀疏寒高出了一个头,脸红起来却半点不觉得怪异。
怀疏寒问道:“你怎么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