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美娇这场戏,是沈月柔设计的,她到没想着能这么快就看到,虽然没能因此将她赶出宫去,但至少让她得到了惩罚。
当然,这还远远不够!
比起前世推她滚落悬崖来说,这几尺又算得了什么呢?
湘瑾宮内,烛火盈盈。
“蠢材!蠢得要死!”
内殿里杯子碎了一地,奉茶的小婢女颤颤抖抖跪在一边,额角上细细的一道血痕,“啪嗒啪嗒”血珠子滴落到地上。
相思唤了个內侍把这个婢女拖了出去,又叫人赶紧来把地上的污血擦拭干净,自己则不慌不忙的泡了杯新茶递到贵妃手边。
“娘娘,犯不着为这种人生气。”
相思不是不知道,贵妃实则在气那个珑月阁的小主,她好不容易把人送进了曦月殿,没成想皇上看了一眼,便被扔了出来。
“本宫记得那支钗子不是赏给沈月柔了吗?怎么跑到马美娇那个白痴的头上去了?”
相思绕到庄贵妃身后,揉揉她的肩头,沉着声道:“奴婢亲自送到沈小主房间里的,不会有错!”
庄贵妃半阖双目,眉头紧皱,应了一声,相思自小跟着她,办事情一向很得她的心意,从没出过差错,问题一定还是在沈月柔的身上。
“奴婢看这个沈小主有些本事,定是她不动声色间把钗子给了马小主,可……奴婢想不通若是她送给马小主的,今日这场景依照她的性子,肯定第一个就说出来沈小主的名字,但她自始至终好像并不知道的样子。”
“所以骂她蠢啊!怎么一个一个都这么不成气候!”
庄贵妃闭上眼睛,仿佛今日皇上生气的样子还历历在目。
原本她带了龙眼去曦月殿,又熬制了雪梨琵琶汤,看着皇上喝了甜汤露出笑颜,她才缓缓说出马美娇弹得一手好琴,不如让她奏上一曲,给皇上解解乏。
马美娇确实擅长乐器,曾一曲《流觞》名动京城,所以初弹时皇上便抬眼瞥了一下,下一刻便是个茶盏扔到了她脚边。
炸开的热水溅到她的脚上,马美娇脸色蓦地一白,颤着朱唇跪拜于地:“皇上息怒!”
皇上眯着狭长的眸子,声线清冷:“你那钗子不错,很衬你嘛。”
庄贵妃顿时心里咯噔一下,这才注意到马美娇发髻上的那只金钗。
待到她回神想开口时,皇上早已挥着衣袖离开了偏殿。
“爱妃也早些休息去吧!”
马美娇吓坏了,眼珠子哗哗的往下掉,原本还以为庄贵妃能替她求求情,哪知她起身离开时看都没看自己一眼。
再后来她就被刘冉拖到了御花园附近的小径上,拿着长长的竹尺狠狠的扇了面颊。
庄贵妃哪里还会为她求情,恨不得再上去踹她几脚。
相思端了水盆来,为贵妃脱去鞋袜,将她那双雪白娇嫩的脚轻轻放在盆子里,又撒了一些盐巴和牛乳,自己挽起袖口托起一只脚,轻柔的在她脚底按摩起来。
庄贵妃渐渐闭上双眸,原本蹙成一团的眉头堪堪舒缓下来。她将那几个选侍的模样在脑海里又过了一遍,除了沈月柔似乎还有个长相不错的,便轻启朱唇道:
“选侍里面还有个长得能看的,个子不高,总爱穿一身鹅黄衣服的是谁?”
相思顿了顿,说道:“娘娘所说的应该是廉雪廉小主,她是大理寺卿廉夕陈之女,样貌不错就是小气了一些。”
庄贵妃眸色冷淡,不带一丝情感:“那就带来与我看看,是否堪用。”
相思应了声,又默默将这只脚放下,托起另外一只脚。
“静妃那个小贱人,仗着自己是太后的侄女,根本不把本宫放在眼里,处处与本宫作对不说,还到处说皇上有多宠爱她、疼惜她!”庄贵妃半阖的眸子突然睁开:“不就是皇上去云梧宫多了几次吗?你看她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也没见她肚子有多争气!”
殿内弥漫着酸酸的味道。
相思极轻的撇撇嘴,又赶紧说道:“娘娘不必动怒,静妃有太后庇佑能撑几年?”
庄贵妃冷哼一声训斥道:“小心祸从口出,太后你也敢编排?”
虽然她训了相思,但不能否认这句话还是很适用的,她听了之后心里舒服了大半,脚下也通畅,便擦干脚回到床榻上,熄灯入睡了。
这一夜,珑月阁众人各怀心事,有人睡得香甜,有人心中满是恨意,有人惊恐害怕做了一夜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