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奔逃
再次回到南城的家,打开灯,放眼望去的景致,却并没有让人产生久违的舒适感,空气里似乎还有灰尘的味道,我离开之后的确也没有请人打扫。
一个人拿出扫帚,默然无声地进行了一次大扫除,从衣柜里拿出新被单,铺到床上,躺下去,凝视着天花板,身体明明已经很累了,却并没有任何想要睡觉的感觉。
这里就是我的家啊,我的内心明明这样肯定着,但那种令人安心的归属感却并没有在我的心底滋生,是因为刚回来没多久吗?我想或许的确有这个因素存在吧,再多住一段时间,理应会好一些。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接二连三地接到了许多来自于都城的电话,有裘星文的,老妈的,还有公主的,对没错,我离开的事情并没有提前告诉公主,可能是默认了谢冬荣会转告于她吧,她打来电话的时候都已经是我回到南城的五天以后了,令我十分意外的是,言语之间,公主似乎是刚知道我已然离开。
“今天问起了,冬荣才告诉我。”公主的声音有些低落,“怎么了?你们两个是吵架了吗?”
“没有……”那其实算不上是吵架吧,不过正常而必然的流程罢了,有那么一瞬间,我想象着与公主接电话的时候,谢冬荣就在她的身边,我是否有那个机会听到他的声音呢?正如他先前所言,那之后,他便再也没有主动联系我。
“树树真是的,走了也不跟我说一声,”公主叹了口气,“真让人伤心呢,我还以为我们已经是亲人一样的关系了。”
被公主这么说,我忽然感到无地自容,其实我又何尝不想跟她知会一声呢?但是一想到自己对她的儿子做出的那些事,总觉得一切都是那么地难以开口。
“冬荣最近很忙,这回家来也不怎么说话呢,先前看他买了套房子,在那里住了一段时间,现在却怎么也不肯过去了,据说装修得很好看呢,我本来十分好奇,想要他带我去看看,但是他不愿意……那孩子,真是越长大越看不懂了。”这种家常的话语令我感到轻松,然而说出的内容却又令我不由自主地心中发起了慌。
公主所说的,是谢冬荣的那套小洋房吗?
“树树去看过吗?你们两个关系那么好,冬荣应该招呼你去过吧,我还在想,他会不会在那里养了一个情人什么的,哈哈,不过孩子是私事,身为长辈的也不应该多余过问呢。”
将通讯设备换到另一只耳朵,我张张嘴,半天才说:“哦,是,那儿……我去过,两次。”
何止两次。
“是吗?怎么样呀?”
我开始为公主描述起来,像是沉入了一个虚幻的梦,我才发现原来那里的一切与我而言都是那样的清晰。
公主也真是的,身为母亲,却还要从另一个人的口中套出儿子生活的地方,也对,她的性格,大概也经常为不知该怎么管教谢冬荣而头疼吧。
“是吗?以冬荣的性格,真的很难想象他会自己布置那样的居所呢……肯定是有人和他一起吧,他是谈恋爱了吗?”
跟做母亲的人聊天,话题果然还是绕不开孩子啊,不过确实,我跟公主最契合的话题,恐怕就只是谢冬荣这个人吧,不过这个问题又叫我怎么回答呢?
不,他是一个人。
他没有谈恋爱。
他只是一个人布置了那一切而已。
“可能冬荣也想有一个家了吧……”挂断电话,公主的声音却仿佛仍旧在耳侧,我凝视着地板,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
工作吧,或许多工作就好了。
像是在逃避自己的家,我开始反而更愿意在机甲制造中心呆着,有的时候我会想,以往的我有那么害怕寂寞吗?哪怕是在安景桐还没到我家的时候。
人果然还是群居动物啊,有人说有家人的地方才可以被称为是家,其实我一直认为这样的说法是错误的——只要心灵有归处,任何地方都可以被称为“家”,我是这样认为的。
我原本以为我的目标很明确,回到南城,离开那令我感到繁杂的一切,我就不会再被那些情绪所左右了,回到那个小屋,那个靠我自己努力挣钱争取来的地方,我就不会感到漂泊了,我本是这样以为的。
可是此刻,心中那种漂浮不定的感觉却远比在都城的时候更甚,这是为什么呢?是因为在南城呆得还不够久,还没能建立起自己在这里独有的圈子,还没能适应这里的一切吗?
偶尔,我会在工作的地方听见这些时间来都城那边的变化。
舆论的确开始渐渐变化了,开始有人质疑安鹤轩的上位,皇后的背后掌权也逐渐令大家感到不满,有人问起了大皇子的动向,甚至有人开始复盘当年在地球上的阿穆特人所承受的灾难。
军队有一次行动了吗?人类是不是又成为了外星的入侵者?
但是现在皇室的那些情况,又怎么能让军队安心效忠?
大皇子是不是被害死了?说实话,从小培养的观念,大家或许都认为大皇子才应该继任为王。
为什么会有这些质疑呢?可能是因为如今王的治理是让民众真真切切感到不安了吧。
这些问题的声音越来越大,我不知道它们是怎么逐渐传进民众的耳朵的,但这对于谢冬荣他们的党派的来说,无疑是一个好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