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树呢?”博士从谢冬荣的病房中走出,望见我,抬手便示意:“你进来看着他。”
“博士,让树树休息一会儿吧,我也可以……”公主的话说到一半,被博士抬手制止,“现在谢冬荣依旧很危险,除了陶树谁来都不好使,等情况稳定下来再说吧。”
情不自禁地咬咬唇,冲公主略微点头示意,略过欲言又止的老妈,我站到了病房前。
博士略微让开一步,为我打开门。
这间病房依旧是双层门。
我望见谢冬荣的病床,他看起来似乎比我想象中的要安静许多。
“我谁也不想见,出去。”刚迈入他的视野,我便听见这么一句话。
抬脸与病床上的他对视,空气再次安静了下来。
“抱歉,博士说你需要陪护。”我说。
谢冬荣并不接话茬,甚至看也不看我,目光瞟向窗外,说:“谁叫你回来的?”
怎么?我有些想笑,原来我回来倒成错事了。
“是不是忘了你走之前说的那些话?”看样子谢冬荣已经恢复正常了。
“公主打电话,说你……我就回来了。”我的解释颇有几分苍白。
枕头被扔过来的时候,我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挨了个结实。
“既然要走还管我的死活干什么?”谢冬荣的嘴唇有些发颤,我看出他是生气的,但好像又没有那么生气。
“你要是不想见我,我现在就走。”将枕头放到他的床尾,我冷了音色。
谢冬荣伸出缠满了绷带的手指,“……把枕头递给我。”他的表情中有一丝我不易察觉的脆弱。
我走过去,重新拿起枕头,递到他面前。
“够不到。”谢冬荣说。
我又把手臂伸直了点儿。
“你是怕我吃了你还是怎么?”谢冬荣微讽着,接过了枕头。
我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看。”谢冬荣伸出手指,紧缚其上的绷带微微渗血,“疼死了。”
我坐到床沿,默不作声地翻看他的手,它很不听话,若有若无勾缠的动作,令人无法静下心来。
抬眸不耐看过去的时候,对上的是谢冬荣盈满了水光的眸子。
像是要哭了,却又分明在笑。
圣人也无法不动心。
“黑眼圈好重,你。”不知怎么的,谢冬荣就紧紧拉住了我的手,“很久没休息了?”
“有点。”他怎么忽然说这个?
往边上挪了挪,他这病床虽然面积不小,但无论怎么看塞两个人都会挤,“要休息吗?”
“我等会下去休息。”
拉住的力道力道似乎又加紧了些,我看见绷带上又渗出一抹红,“……那我起来,你在这睡吧。”
这个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别闹了……”
“你不要让我看不见你。”似乎逼他说出了一句很难堪的话,谢冬荣的脸颊泛红,“阿树……”
他很会利用自己的脆弱,我服输了。
我躺下,他揽住了我。
凝视着他的胸膛,不用贴上去,我却似乎能直接听见内里的心脏咚咚跳动的声音。
谢冬荣的嘴唇轻轻吻到了我的额头上,“陶树。”他进一步贴过来,“醒来的时候,你不要让我觉得我在做梦。”
“做什么梦?”
“你走了之后我老是做梦,梦到你跟我说,”他的指尖温柔地在我的发间游走,“我爱你。”
这三个字,我以前的确经常对他说。
“我爱你。”谢冬荣的下巴抵住我的头顶,“我爱你阿树。”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哈哈,果然不是做梦呢。”微讪,他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