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衣服啊?”
“我穿着的衣服!那件西装外套!”
厉长风想了想说:“在病房里。”
这回不用他劝,厉少峣自己跌跌撞撞地飞奔回病房。
昨天兵荒马乱,那些沾了血的衣服都没来得及处理。
厉少峣很快就在桌上看到了那件黑色外套,原本柔软的名贵布料因为血迹干涸而显得僵硬,弥漫着一股铁锈的腥味,这上面都是纪知秾的血。
厉少峣颤着手,翻开外套的内衬,找到里面的口袋,从中掏出那张折得四四方方的纸条。
纸条也被血染了一圈,但字迹没有被洇乱。
他走到灯下,展开纸条仔细看。
确实是闻澈从前的字迹,虽然有些潦草和生硬,但每个字都在那个形骨里。
大概是因为换了个身体,无法完全一致地写出从前的字体,这一笔一划都是匆忙仿写出来的。
“我死后,将我名下所有遗产,托付给我此生唯一的爱人厉少峣先生。
望贵行配合他取出我八年前存下的保险箱。
密码为962346。
闻澈”
厉长风走过去问:“你在看什么?”他瞧了一眼,看到闻澈熟悉的字迹和上面的内容,觉得不可思议。
“我要去一趟银行。”厉少峣将纸条收好,紧紧握在手心里,不容置喙,“我现在就要去银行。”
厉长风都怀疑儿子这是中邪了:“外面电闪雷鸣,你身上还有伤!我不准你去!”
“我非去不可。”
厉少峣看了一眼病房外的护士和医生:“我急需去确认一件要事,等我找到答案,会回来配合治疗,只要你们不拦我,明天每个人账户都到账20万。”
医生&护士:“..............”
厉少峣随便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把手臂的纱布遮严实了,而后畅通无阻地走出病房。
众人选择性眼瞎,不去拦着。
厉长风气得要命,他怀疑下一刻住院的就是他自己!
但厉少峣身边最信得过的助理和司机都在此次意外中受了轻伤,无法在他身边照顾。
他要是这样出门,还得自己冒雨拦车。
厉长风知道两个儿子都跟他自己一个德行,倔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只好一通电话打过去,把自己的司机调了过来。
厉少峣乘着自家的车,冒雨从医院赶到了知秾所说的那家私人银行。
他身上还带着医院的消毒水味,走进银行时,被冷气吹得打了个不明显的寒颤。
在他表明身份后,很快就有工作人员专门来为他服务。
厉少峣报出了那串密码。
工作人员面露微惊,他们对雇主的背景或多或少都有过了解,更何况这位雇主还是个巨星,自然印象深刻,也不会忘了传闻中,这位厉先生曾为闻澈做过什么疯事,只是谁都没想到,他们居然是可以替对方来拿遗嘱的关系!
虽然讶异,但规矩就是能报出密码和证明身份,就能取走保险箱。
他们按流程把存放了数年的保险箱放到了少峣面前。
“这就是闻澈先生八年前存放的箱子,我们都以为,它会一直沉睡。”
厉少峣将手搭在箱子上,或许八年前,闻澈的手也曾放在同一个位置。
他打开箱子,里面果然如知秾所说,放着三本账本,和一份遗嘱。
他翻开遗嘱,里面的财产分割和纪知秾所说的别无二致。
厉少峣像被溺在蜂蜜罐里般,既觉得窒息痛苦,心尖又炸出几丝失而复得乍然相知的喜悦。
灭顶的痛苦,灭顶的甜蜜。
原来他早就找到了闻澈,
原来之前所有朦胧的猜测都是对的。
他像是跟他有了心灵感应。
能跟挚爱之人跨越生死,横穿六年的光阴而心意相通,是他从前不敢臆想的美梦。
原来,坠落的星星早已悄然落进他的手心,虽然没有在天上高悬时那样璀璨绚烂,却依然散发着温暖灿烂的光芒。
这束光,或许永远都独属于他了。
厉少峣喜极而泣。
幸好,他不是闻澈生命中的过客,闻澈也一定不会是他生命中的过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