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闭嘴!”话音未落就被谢淮厉声打断。他双手握拳撑在桌上,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咬牙切齿地说:“这个58分就是杨文维送给我整个大学最好的礼物。你指望他捞你还不如一头撞死!”
“诶哥你别生气,我就是开个玩笑。”祝可诚不知道哪里触到了他的逆鳞,吓得赶紧认错。谢淮怒气未消,抓起作业本飞到他的书桌上:“一共十道题,晚上八点前交。”
寝室逐渐安静下来。
一次作业从练字开始。手绘工程图对字体要求很高,文字仿宋,数字和字母需要与中心线保持顺时针15度夹角,字高和字宽之间也有严格的比例。不过谢淮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也懒得翻书,抓起笔就是一顿瞎写。
“淮哥,你有尺吗?”身后传来祝可诚的声音。谢淮在笔袋里翻了一阵,除了几支漏墨的破笔外别无他物。
老无尺之徒了。
“你就用铅笔画。”他指了指铅笔六边形的棱角,“反正能画直就行了。”
祝可诚恍然大悟地哦了声。不知过了多久,他又嗷嗷叫起来:“哥,你做到第八页了吗,那个8-3是个什么鬼玩意儿?为什么从侧面看是个圆到正面就多出个三角形?”
说完,他还举起图纸对着灯光左看右看。
谢淮刚画完,经历了十七八幅图的折磨,脑袋里嗡嗡乱叫,肚子也快饿瘪了。偏偏这时好久没洗的脏衣篓里飘来一股恶臭,激得他差点把午饭吐出来。
结果看到那些扭曲的图形,他已经想不起来自己几分钟前是怎么画的了。
“拿去,自己看。”他索性把作业丢过去,再一看时间已经七点多了,赶紧说,“来不及了,你直接抄我的吧。”
祝可诚就等他这句话,语毕立刻化身感恩戴德真君,拿过他的作业就是一顿猛抄。谢淮本想提醒他别全部照搬,不过想想觉得也无所谓,便靠在椅子里休息。
“好了!”祝可诚下笔如疾风,不出三分钟就把作业还给了他。
谢淮扫了眼,发号施令:“我一个人去交就行,你去超市给我买个自热火锅。等我回来要热好。”
“好的没问题!淮哥尽管吩咐。”祝可诚继续感恩戴德,还真以为自己抱上了多牛逼的大腿。
谢淮已经很久没有去学业发展中心这种academic的地方。中央理工大学的主校区很大,他甚至用了导航才找到。和印象里差不多,是一幢从旧教学楼改过来,用做助教批作业的临时办公室,还没电梯。
等他埋头冲上五楼,又发现两侧走廊很深,根本不知道510该往那边走。
他喘了口气,一看时间发现已经19:58,只能凭感觉往左边走。
“反了。”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谢淮转身,只见反方向的走廊最深处的办公室门口,秦轶言单手插兜,立在醒目的光里。
他赶紧跑过去,甩了甩手里的纸:“作业。”
秦轶言没接,反而抬手看了眼表,淡淡道:“你还是迟到了23秒。”
谢淮懒得和他废话:“我就问你收还是不收?”
他闻言眼睑微垂,居高临下地审视片刻,还是接过了那叠厚厚的图纸。
“跟我进来,面批。”语毕,他转身进屋。
谢淮对自己的这次作业很有信心,跟着走了进去。
在批作业期间,他趁机观察了这间办公室。空间很大,一共10张桌子,其中还有张积灰的,看样子并没有坐满。秦轶言的办公桌在最里面的角落,正对门的区域竟然还用一对梅兰屏风煞有其事地挡住了。
穷讲究。谢淮见状冷笑。
不料还没等他看够笑话,秦轶言已经把作业批完了,敲了敲桌子,正色说:“零分。”
“怎么可能!你他妈学过工图吗?”谢淮立刻上线和他对骂。
秦轶言翻开作业册,右手擒着红笔在纸上画了几个圈:“先不说你写的字体,所有的主要可见轮廓线都没有加粗,每张图就是零分。”
“第二是虚线,杨教授要求的虚线是线长3.5毫米,间距1毫米,每段线长保持一致。”说着他还取出一把刻度尺,认真地比划道,“显然,你这是随手乱画的。”
谢淮万万没想到,这位秦助教真能吃饱了饭没事干,把这十多张图一毫米一毫米地量给他看。
狠人,瑞思拜。
“还有,”他又说,“你的绘图工具也用错了。2B……”
“你骂谁二逼?”谢淮正走神,听到一句不顺耳的话就迫不及待怼回去。
“……”秦轶言无语,“我是问你有2B铅笔吗?”
谢淮学过素描。回想起自己那袋黑不溜秋的铅笔,他含糊道:“应该有吧。”
“在工程学里没有‘应该’这个词。”秦轶言收起红笔别在衬衫左胸前的口袋里,端坐在椅子里看他,“我知道第一节课发生了些不愉快的事情,但杨教授的规定你很清楚。你已经没有旷课的余地了,我之后还有其他事处理,不会再来听课。如果你是因为见到我心烦,那么以后大可放心来。”
“嘁,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谢淮冷哼,转头大摇大摆地往屋外走,“省省吧,就你这种段位还入不了小爷我的法眼。”
我,谢淮,渴望的是更有价值的对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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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程制图我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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