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低头往前走着，恍若未闻。
“参见太子殿下！”身后的议论嘎止，仙娥们忽然噤声。
乍然听见太子殿下四字，顾九夭身形一滞，如遇雷击，呆怔在地。
这四海九州，仙界的太子殿下，除了墨绝——她死缠烂打了千年的人，又岂会有别人？
她后背僵直，心底猛然泛起难以压抑的酸涩，让她几乎站立不稳。
本以为再次相遇，她心中一定能放下这人，却不想仍旧一击即溃。
顾九夭强忍住内心翻涌，转身低头行礼不敢看他一眼：“见过太子殿下。”
礼数周全，态度恭谨，是她从前从不曾有过的。
墨绝盯着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三字：“顾九夭！”
短短两字，是满溢的痛恨与厌恶。
顾九夭肩头一颤，将头垂得更低，低入尘埃。
当年，她仗着与墨绝一纸婚约，对他日日痴缠，全然不顾他心中另有所爱，惹了不知多少事。
“抬起头来。”墨绝语气冷得像要淬出冰来。
顾九夭不自觉攥紧了掌心，抬头才重新又见到了他。
他一如以往风姿无双，眸若星河，灼灼辉光。
眼里的厌弃也是。
是了，顾九夭恍然想起。
两百年的时间，于她已是九十八世的痛苦轮回，而对墨绝来说，却不过弹指之间。
她还是那个最令他仇恨的顾九夭仙君。
只一瞬，她眼前闪过一道银光。
“你害璇月被囚莽荒天牢两百年，竟还敢出现在本君面前！”墨绝脸上现出戾气，提剑便向她心口袭来。
两百年炼狱一般的折磨，顾九夭以为她终于要解脱了。
不曾想，终究是她想的太多了。
寒芒锥心，她一时怔在原地，连躲开的力气都没有了，只眼看着剑锋逼近，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