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别过来!”
身材瘦削的美貌少女,一身红衣站在悬崖边上,脚后跟悬空,满眼惊恐,声音发颤。
“小娘子,过来,摔死了很难看。”
“别怕,哥哥们会好好疼你。”
两个五大三粗一脸横肉的男人不怀好意地笑着,步步逼近。
一个打扮富贵的婆子,静静站在一旁,目光冷漠。
少女看向婆子,抖着嗓子厉声质问:“姜妈妈,不是我爹娘,还有我大哥让你来接我的吗?你为何又要害我?”
“大姑娘,对不住了,老奴也是按主子的吩咐办事。来世投胎,还请擦亮眼睛。”婆子毫无怜悯地说道。
见两个男人把人逼到悬崖边了,还磨磨蹭蹭不动手,婆子不耐烦地催促:“抓点儿紧,完事了把人弄死,我还得把人拉回去复命。”
两个男人距离少女只有两步之遥,朝她伸出手去。
少女蓄满泪水的星眸里满是愤恨与不甘,身子往后一倒,像只蝴蝶翩翩坠落……
林溪猛地惊醒,捂着胸口蹭地坐了起来,大口大口喘着气,额头全是冷汗。
抬眼看向四周,借着窗户透进来的微弱天光,她看清了屋内古香古色的摆设。
恍惚了好半晌,凭着多出来的记忆,林溪反应过来,她这是穿越了。
原身和她同名同姓,家在京城,是安阳侯府的嫡长女。
三岁多的时候被拐,被卖到了江东城一户姓崔的商户家里,做了丫鬟。
当家主母崔刘氏,是个膀大腰圆,蛮横不讲理的悍妇,对家里的丫鬟和下人常常非打即骂,异常苛刻。
可以说,原身自打从三岁多进门开始,就没过上一天好日子。
如今长到十五岁,出落得楚楚动人,三番五次被五十多岁的崔老爷骚扰,想收为通房。原身以死相逼,才算得以保全清白。
但在昨日,这事被崔刘氏知道了,把原身辱骂一番,又狠狠打了一顿,叫了牙婆来想把她发卖掉。
恰巧当时,安阳侯府的人找上门来。
原来,原身有个双生子哥哥,名叫林清铎,现如今在边关从军。
林清铎有个同袍叫郑半山,郑半山家刚好和崔家是邻居。
两家一墙之隔,原身打小在崔家长大,和郑半山年纪差不多,进进出出,自是没少见面。
郑半山见到和原身长得十分相像的林清铎,无意中提起了崔家的小丫鬟。
林清铎丢了个妹妹,苦寻十多年无果,听了郑半山的话,他立马修书一封,叫人快马加鞭送回京城。
安阳侯府得了信,当即派了管事妈妈姜婆子寻了过来。
凭着原身和林清铎那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脸,还有原身右脚脚心的一颗黑痣,姜婆子当场断定,这就是安阳侯府丢了多年的嫡出大姑娘。
一个普通商户之家,对上位高权重的安阳侯府,崔刘氏当场吓得跪在地上,磕头告罪,哭喊着求饶。
可姜婆子却没有表示出任何不满,直接给了银子,要回了卖身契。
原身刚挨了一顿打骂,又马上要被发卖到对女人来说最不堪的地方,早就乱了方寸,哭得不成人形。
乍一得知自己亲生父母和哥哥派人来接,万般庆幸可以脱离苦海,立马就跟着走了。
姜婆子带着原身先去药铺拿了伤药,又带着她去买了衣裳和首饰。
之后落脚在这家客栈,说是今日出城,往京城赶。
原身满心忐忑又充满了期盼,自己擦了伤药,把新买的衣裳和首饰小心翼翼地摆放在枕边,嘴角含笑睡了过去。
沉浸在即将有家的喜悦和兴奋中,自始至终,原身都没觉察出姜婆子的行事有何不妥。
一觉睡下去,再醒来,就成了现在的林溪。
林溪仔细回忆了事情的经过,作为局外人,她直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整个过程,姜婆子太过冷静,或者说换成“冷漠”二字更为合适。
她带着人进门时,原身正狼狈地跪趴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可姜婆子却丝毫没有动怒。
就算是当时还不确认原身的身份,情有可原。
可当后来看清原身的脸,又验了脚底的黑痣,确定了原身的身份,可姜婆子却依然无动于衷。
没想着惩戒一下崔刘氏,帮原身出口气。
也没有表露出自家丢了多年的姑娘被找回来的激动。
更没有为了表示对主子的忠心,哪怕是装也要装出来的心疼和爱护。
原身头发凌乱,一身的青紫伤痕,姜婆子不想着先安顿下来给她上药,反而带着她招摇过市,去买衣裳和首饰。
到了客栈,姜婆子把原身往房间里一丢,不管不问。
原身自小做惯了丫鬟,对她来说,只要能吃饱穿暖,只要不挨打不受骂,那就是好日子,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可身为侯府管事妈妈的姜婆子,她对原身的态度,为何如此不顾尊卑?
难道她就不怕回了京城,原身和父母相认之后,提起这些事情,安阳侯和夫人会怪罪她?
林溪想着这种种不合理的地方,眉头微蹙,心中渐渐升起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