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出了殿门,就见吕迁身旁站着一个太监,太监见到苏钰渊忙满脸微笑上前请安:“奴才给王爷请安,给王妃请安!”
苏钰渊点头:“起来吧。陛下在何处等我?”
太监躬身伸手:“陛下在朝云殿等着您呢,王爷请,王妃请。”
想来朝云殿并不远,苏钰渊并没有张罗着再坐车,而是牵着林溪走路过去。
林溪学着苏钰渊的样子,挺直腰板,面无表情地往前走。
走了不过一盏茶功夫,就到了朝云殿。太监引着二人进去,殿内上首坐着一身龙袍的兴炎帝,右手下方坐着太子苏仲璟。
苏钰渊牵着林溪过去,二人躬身给兴炎帝施礼。林溪来之前特意问过苏钰渊是否要给皇上下跪请安,苏钰渊说了不用,林溪也就跟着苏钰渊躬身施礼。
兴炎帝似乎并不意外林溪也跟着进了宫,面上带着慈善的笑看着二人,似乎心情不错:“钰渊这看着就是大好了,气色不错。”
苏钰渊淡淡嗯了一声,并没说话。林溪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也没接茬。心中纳闷,侯爷爹爹不是说来辞官嘛,辞了没,怎么这皇上面不改色的。难不成侯爷爹在皇上这里并没有传闻中的那么受看重?
兴炎帝吩咐太监给二人看座,待二人坐下,太子这才起身向二人施礼,面带笑容语气热络:“仲璟给皇叔和皇婶请安。”
听到太子的称呼,苏钰渊脸色阴沉,端起面前的茶杯慢慢喝了一口,连个眼神都欠奉。
坐在上首的兴炎帝扫了一眼太子苏仲璟,又看了看苏钰渊,脸色僵了僵,却是没说话。
林溪见状,心中忍不住有些生气。这太子就是故意膈应人,美人哥哥明明不让他这么喊,他非不要脸。行吧,要膈应一起膈应。
林溪看了苏钰渊一眼,转头对着太子挥挥手:“大侄子太孝顺了,快起来吧。哎,今儿出门走得急,忘记带个荷包了,这大过年的,总得给点压岁钱,那什么,皇婶就先欠着啊,回头补给你。”
林溪这完全把太子当小辈的一番话,把太子苏仲璟噎得半晌没接上话来,脸色变了变,坐了下去。
兴炎帝看着林溪那一脸无辜把太子怼得哑口无言的样子,也是欲言又止,好一会儿,才哈哈笑着打圆场:“早就听闻安阳侯家的嫡女性子洒脱,为人爽朗,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如此甚好,正好和逍遥王那闷葫芦凑一对。”
林溪一拱手,故作不好意思地说道:“陛下过奖了。”
话落,林溪看向苏钰渊,就见他嘴角微不可见地勾了一下。林溪放下心来,心中却有些不解。不知道为何太子管美人哥哥叫皇叔他就不高兴,可连着两次了,她管太子叫大侄子,美人哥哥都笑了。男人的心,海底的针,还真难琢磨啊。
兴炎帝一直看着苏钰渊,似乎是真心实意看到苏钰渊身体痊愈,东拉西扯地硬找了一些话题,生拉硬拽地聊了一会儿,赏赐了一堆好东西,就说让苏钰渊和林溪回去。
林溪一愣,看向苏钰渊。这兴炎帝费这么大劲儿把人喊进来,就为了啰里啰嗦说半天废话,看半天美人哥哥的脸色,然后再赏赐一堆东西?怎么感觉这兴炎帝好像在故意讨好美人哥哥呢。
一直靠着嗯来嗯去聊完全场的苏钰渊嘴角一勾,嗤笑一声,眼皮微抬扫向太子,问的却是兴炎帝:“陛下,若是我没记错的话,太子殿下该是在禁足?”
还不待兴炎帝说话,太子苏仲璟起身拱手笑着答道:“皇叔不必介怀,是仲璟听闻皇叔要进宫,想见皇叔一面,这才求了父皇的恩典。待皇叔离宫,仲璟自是会把今日耽误的时辰加倍补上。”
兴炎帝点头,看着苏钰渊说道:“你们二人难得见上一面,如今你大好了,仲璟也是真心替你高兴。朕希望你们日后能够像几年前那般亲厚,一文一武,守护我大兴江山。”
太子苏仲璟面色激动:“父皇说得极是,这也正是儿臣的希望。”
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苏钰渊突然爆笑出声,笑得撑着桌子的双手都在不住地颤抖。
听出苏钰渊笑声中的嘲讽和愤怒,林溪秀眉微拧,伸手抓住苏钰渊一只手,用力攥紧,低声喊了他一句:“哥哥,别气。”
苏钰渊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脸色阴沉如水,看向太子冷嗤一声说道:“我苏钰渊还真不知道,太子殿下,大兴的储君居然是戏班子出身。”
太子苏仲璟面露受伤之色,低下头默不作声。兴炎帝脸色不愉,面露责备看着苏钰渊。
苏钰渊看向兴炎帝,脸色阴沉,漂亮的凤眸里带着无边的恨意,一字一顿声音沙哑:“陛下,自欺欺人这么多年,您不累,我累了。别看此刻您的好太子一副叔侄情深的模样,您最好问问他,背地里是怎么一口一个‘孽种’喊他‘皇叔’的。”
“什么?”兴炎帝脸色大变,看向太子的眼神满是狠厉和不可置信。
太子苏仲璟似乎没想到苏钰渊直接把这话放到台面上来了,面上带着惊慌,站起来就矢口否认:“父皇,儿臣从来不曾如此喊过皇叔……”
苏钰渊抄起手边的瓷杯直接掷了出去,正正砸在太子脑门上。太子的额头流出的血瞬间就糊了他一脸。
苏钰渊冷笑,语气里满是警告:“这是最后一次,若是再让我从你口里听到那两个字,你这舌头就不用要了。”
“放肆!放肆!放肆!”兴炎帝猛地把茶杯砸在地上,口里连喊几声放肆,也不知是训斥太子,还是训斥苏钰渊。
苏钰渊冷笑一声,拉起一脸震惊的林溪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