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行雪转向花归楼，“还是魔主会要我的命？”
花归楼笑笑，也不知道那笑容里是什么情绪，只说，“不会。”
意料之中。舟行雪点头，“那就可以说事了。”
上官鹤年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儿，“小世界是吧？一般只要找到出口强行打开，怎么也能出去了。我是个偃师，跟你们这样的修士灵力没法比，故而我一个人打不开。但你们不一样，打开出口对你们来说轻而易举，有什么好商量的？”
“上官老板，话可不是这么说。”
花归楼从自己储物袋里掏出一包葵花籽，慢条斯理地磕起来，好像天塌下来也要先磕个瓜子助助兴，看得上官鹤年眉毛直抽。舟行雪倒是没什么表情，像是习以为常，十分了解花归楼是个什么德性。
花归楼道:“我方才去试过了，我也打不开，不光我一个人打不开，咱们三人合力估计也没用。出口处有个古怪的阵法，像是古神遗留，会吸取打在出口的灵力，释放再大的力量，都如泥牛入海，一去不返。那是个无底洞，填不满的，还是另寻他法吧。”
生傀灵机一动，“撕裂空间呢？你们这等修为登峰造极的大能，撕裂空间应该不在话下吧？”
花归楼白他一眼，“上官老板，要是撕裂空间能出得去，你就不会在这里看见我了。”
舟行雪心中一跳。
果然，他是想过要走。只是暂时无法脱身才回了来。
他有些恍惚，一瞬间醒过神，心中骂了自己一句，什么时候了，你怎么变得如此婆妈？
可他将情绪掩藏得很好，表面滴水不漏。
生傀不像他，他情绪外露，藏不住事，闻言脸色再度难看起来，“那怎么办？小世界诞生从‘界眼’开始，理论上只要找到并打开界眼，就能掌控小世界的规律变化。难道真要循规蹈矩，找到这个古怪小世界的界眼，才能出去吗？创世演变之术变化万千，哪怕这只是个简陋颠倒的小世界，界眼也不是那么好找的，那得找到猴年马月去？运气不好，等我们出去，外面都沧海桑田了。”
“上官老板，此言又差矣。”花归楼慢慢磕着瓜子，“你找到猴年马月去，那是你愚笨。你愚笨，不代表我与行雪美人也愚笨。”
上官鹤年一张脸敷了太多粉，否则舟行雪估计能看见铁青的脸色。
生傀拍桌大骂:“来！让我看看堂堂魔主有多聪明，你现在就找个阵眼出来给我看看！”
“啧。”堂堂魔主恐怕是打定了主意气死人不用偿命，“坐下、坐下。像什么样子？这又不是脱裤子放屁，怎么急得了呢？你说是吧，行雪美人？”
舟行雪扫他一眼，表示这不好笑。
花归楼白白逗了场乐，悻悻地继续磕着瓜子。一会儿用法术磕出一把瓜子仁，堆在舟行雪面前，涎皮赖脸地笑，“吃不吃？味道不错。”
古怪得很，这时见了花归楼这涎皮赖脸的一把瓜子，舟行雪终于展露一丝笑意。
上官鹤年只觉得自己被这两个大名鼎鼎死不要脸的兔儿爷亮瞎了眼，起身就要出门，绝不当这个不识趣的大蜡烛。
舟行雪却幽幽开口:“这不是一般小世界。上官老板也说了，‘颠倒’。这个世界和大荒界是颠倒的，我与归楼兄进来时，外界是黄昏，可是进来之后，桃源中却是晌午，这是一则，时间颠倒。大部分小世界时间流速都与外界不同，一开始我并未在意。直到在大街上，人们对我与归楼兄的态度。在这里，审美也是颠倒的。这个小世界中生灵智力普遍不高，对于事物的反应十分强烈，要么极喜，要么极严。所以他们会对他人美丑十分在意，却不会对我们是外来人作出反应。”
生傀挑起眉:“那又怎么了？”
“这说明这部分法则与外界是对称的，上官老板，理学不好啊？”花归楼刺他，“也说明这可能不是一个完整独立的小世界，很可能是依托于外界某物所建成的。生灵智力不高，更佐证这一点。那么界眼就不是创建者随心所欲决定的了。界眼会成为这个这半成品小世界的力量之源，只要我们弄明白这个世界使用的是何种力量，就能锁定一片力量最浓，也就是最接近界眼的区域，届时自然就好找多了。”
生傀见他真说出了点儿名堂，有求于人，没有直接发火，“那我们怎么确定运行这个小世界法则的是各种力量？”
“猜呗。”花归楼变本加厉，翘一条腿，搁在桌子上，“灵力可以不考虑，条件太苛刻也太难，但一旦成形必然是一个完整的世界，不会是个半成品。剩下的无非就是妖力、鬼力……”
他忽然顿住，不再往下说了，而是看了眼舟行雪。
舟行雪淡声道，“看我做什么？你放心，我又不是浩然君南长云，不会听到魔族就掀桌子的。”
花归楼一笑，这才把话说完，“还有……最糟糕的可能，来自无间渊下大荒魔族的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