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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逃出(1 / 2)

第十七章 逃出

  拾柒逃出

  “舟行雪!先起来!”

  有人在耳边呼喊他的名字,这人的声音贴近了。紧接着他的胳膊被一把拉住,他擅动了灵力,且没有吃药,此时有些脱力,几乎没有反抗,被人拖了起来。

  被强行召出的天鉴失去了稳定的灵力,再次回到了他的识海。

  他有些恍惚,跌跌撞撞跟在一袭黑衣身后,被他拉着跑。这人也许是嫌他跑得慢,没几步将他打横抱了起来。耳边擦过风声,他嗅见一股很淡的草木香味。

  周野渡见花归楼一把将他师尊抄了起来,欲言又止,最终没来得及说什么。现在不是计较细枝末节的时候,他也踏上灵剑,和魔主一起,化为两道疾行的光。

  “桃源”在坍塌。

  小楼后显出一条幽深的小路,他们别无选择,只能钻了进去。

  然而这条路却没能把他们带出去,而是穿梭在“桃源”各个角落。上一秒还在东市,通过这条路,他们下一秒就到了西市。

  这状况周野渡在藏书中看过,当人造的小世界濒临毁灭,有一定可能会出现短暂的空间紊乱,大概就是目前这情状。他们卷入紊乱的空间之中,出是大概能出去了,可出去以后是不是还活着,则要看运气了。

  这个小世界仿佛从天空开始溶解了,从上而下化为细小的金色烟尘。

  地面上争吵不休的城民对这坍塌的世界视若无睹,在天崩地裂之中继续争吵不休。求生是刻在每一个生灵骨子里的本能,可这一个个都“将生死置之度外”,便成了一副十分诡异的场面。

  周野渡眼角余光瞥见一对在争吵人群边缘的小夫妻,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小娃娃在看热闹。男人高大健硕,女人娇小清秀,与其他沉浸在愤怒中的城民不同,这对小夫妻脸上带着些许愁容。

  不知道是否错觉,他总觉得这男人的眉眼与他自己有几分相似。

  他实在没忍住,分了一缕心神去听这对小夫妻说话。

  妻子忧心忡忡,“他爹,咱们家老大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才五岁,那么小,一个人待在山上,也不知道怕不怕,有没有东西吃。”

  那丈夫说:“祭司说了,咱们家老大去天神那里是享福的,你放宽心吧。那可是天神,不会害咱们的,担心什么?”

  周野渡心头一跳,有什么东西极快地从他脑海中划过去了,似乎对他很重要,可他抓不住,也想不起来这究竟有什么重要。

  每个修士要跨过渡劫,达到大乘,都需要一段“契机”。契机玄之又玄,有的人很小时契机就已经注定,有的大能可以通过卜筮之术契机占卜出来,比如舟行雪,便占卜了他的契机。有的人契机则如茫茫大海捞针,无法占卜,一辈子也不一定能找到。

  他五岁拜师之前的记忆都被舟行雪取出来,放在了落霞山上,据说那就是他从渡劫到大乘的契机。为了他能专心修行,不被影响,最好的做法就是先将“契机”取出,等他到了境界再取看。

  他摇摇头,不再关注这些古怪的城民。也许等他参悟了“契机”,就能明白究竟是什么重要了吧。

  溶解到达了这些城民头顶,这些“活人”的皮肤血肉随之消失,裸露出森森白骨,好似这才是他们的本来面目。

  这些白骨架子并不完整,有的缺胳膊断腿,有的干脆少了头。

  但这也和他们没有分毫关系。

  周野渡想起舟行雪教给他的第一条道理——

  逝者已逝,活人要向前看。

  他们转换位置的速度越来越快了,身边的场景几乎无时不刻都在切换。这是此间世界即将彻底坍塌的征兆。

  周野渡只觉得压在身上的灵压越来越重,不多会儿竟像是驮了座山在身上。他已到渡劫期,移山填海之能勉强也有,但真背了一座山的重量在身上,难免还是吃不消。

  他转眼去看魔主,这人应该比他更难过。除了他自己身上的压力,还要替舟行雪担着。

  他的师尊伤势一直反复,这会儿估计又不大好,惨白着脸,嘴角溢出一丝血来。

  再不出去,他和魔主尚有一线生机,但舟行雪一定会死。

  他会死的。他的师尊会死。

  周野渡再一次意识到了这个惊悚的事实。

  他发现他想尽了世上的许多可能,包括他擅自取出秘典的后果,他叛出后该何去何从,万一他没能度过“契机”死在了渡劫期又要怎么办。

  但他独独没有想过,如果舟行雪死了,他又该怎么办?

  他不是想不到,只是不愿意想,也不敢想。

  现在他不敢想也要想了。

  舟行雪咳嗽了一声,鼻子和耳朵里也溢出血来。

  花归楼撕去了吊儿郎当的面具,眼里要烧出火来。他将怀中人抱得很紧,却锁不住流失的生命。

  “舟行雪!撑着!马上就好了!撑着!”

  花归楼觉得自己的魂魄里也要烧出火来,这感觉并不陌生,像在哪里经历过一遍。可他想不起来,他这一生中也没有心急火燎,值得产生“他死了我还活着干嘛”这种绝望的时刻。

  绝望是他什么也做不了,他只能求舟行雪撑着。他乱七八糟地想,别死了,别死了,我不能再一次失去你了。

  这“再一次”使他悚然一惊。灵魂深处划过一道雪亮的惊雷,劈得他被封存的某一段记忆隐隐作痛。

  过去他时常会想,“我一定是在哪里见过他。”他也许想错了,他应该想的是,我是不是在哪里失去过他。

  ——又究竟是在哪里爱过他。

  他来不及细想,身旁有人攘了下他的胳膊。

  一卷刻着层层禁制的黄色玉简被塞进了他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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