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王八
廿捌王八
南长云没得到舟行雪的回应,过一会儿不得不折了回来。
没成想踏进门是那两个人一个坐着,一个弓着背,几乎黏在了一块儿。
舟行雪两条手臂挂在魔主脖子上,脖颈仰起纤细雪白的一截,像只舒展身体的天鹅。魔主的手搂着他的腰背,几乎要把他半个人抱起来了。这两个人就这样在借来的小厨房里嘴唇贴着嘴唇,毫无芥蒂地拥吻,半点儿不在乎旁边有没有别人。
南长云的面色更青了,他重重地咳了两声。他瞧见舟行雪掐了把花归楼的背,后者这才把手松开了。
看情态还颇为依依不舍。
南长云真恨不得自己能立刻飙升境界,一剑把这辈子个还没来得及发疯的魔主斩了。
但是不行。舟行雪不会答应,而且他一个人也打不过。
他得冰冷道:“你们也该玩够了吧?行雪,你过来,我同你说几句话。”
舟行雪不置可否,避开他的话,转而问他,“明镜台还老实待着么?你问问何所思。”
南长云面色古怪:“你与他那样要好,何故自己不问……”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何故?别人不清楚,他是清楚的。因为何所思和他们三人,差不多算是联手杀了他,连一缕神魂都没能留下。
南长云本就是在阴差阳错之下,因上一世魔主逆转时空的禁术才重回此间。那禁术是当年仿佛失心疯了的魔主专为舟行雪而设的,他不过是巧之又巧,恰好被充当了阵眼之一,又十分走运,没有被禁术吞噬神魂,这才从夹缝里回来了。他都回来了,舟行雪没有回不来的道理。
既然舟行雪回来了,按照他的性子,对于他们这些可以说是背叛了他,要了他命的亲近之人,一定会想尽办法一刀两断。
在何所思、谢子况与周野渡那里百思不得其解的事到他这里便清楚明了了。舟行雪戒备他们,胜过戒备曾经的宿敌。
这是没办法的事,就算上辈子的他们聚在一起把话说开了,他们负了舟行雪,这是不争的事实。
在上一世,他用一切庇护的大荒界没有一个人信他,独独一个花归楼,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为他变成了一个疯子。
南长云自知失言,好在舟行雪并未在意,他忙向何所思传讯。那边儿沉默一会儿,温声道:“行雪在那边吗?”
舟行雪当没听见,松鼠似的抱着刚被魔主强行放凉的酸枣糕啃。
南长云道:“他睡着了,不必扰他。明镜台如何了?”
何所思深叹了口气,“他叫你问的吧?连你也学会骗人了。罢了……我刚要向他传讯,明镜台跑了。”
*
果不其然,明镜台跑了。
舟行雪半点儿不意外。
毕竟他叫人软禁了明镜台,下一步就该搜搜明镜台的住处了。要是真有什么东西放在里面,明镜台说不清楚,恐怕就要上审判台走一趟。
他说要追,叫花归楼去,自己并不动,连路都懒得走,窝在花归楼怀里,让人将他抱回了订好的房间。他软软蜷进被窝里打了个呵欠,眼看着就要睡。
花归楼探了探他的额头,没烧,稍稍松了口气,一块悬在心里的大石还是放不下来。他要给舟行雪探脉,方才还恹恹欲睡的人飞快地将手缩进了被褥里,碰都不许他碰。
舟行雪耷拉着眼皮咕哝着说,“就是这两天跑来跑去太累了……不打紧,我在这等你回来,你去抓人。咱们传音联系,你说话给我听。”
花归楼想了想,没拒绝,俯下身亲了亲舟行雪的眼角。大概是算作他的跑腿费,舟行雪也不拒绝,睫毛忽扇过他的脸颊。
花归楼瞥一眼门外站得一丝不苟,好似一个保镖的南长云,“要不要让他留下来照顾你?”
“不必。他对魔族的了解比你深很多,我估计明镜台和上官鹤年关系匪浅,万一有什么损人的魔族阴招,有他在会好对付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