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蓬莱
叁拾
南长云懒得同这厮计较,径直率先一步落了地。
花归楼紧随其后,这一会儿功夫,第二次感应他留给舟行雪的那枚戒指。
还是没动静。
“真睡着了?”花归楼尝试着递去一道传音。
不知为何,没有缘由,他右眼皮直跳,总感觉要出什么事。
传音另一头死寂无声。
南长云已经下去,冷声喊他,“你到底下不下来?”
“多缺德呢你,打断别人跟媳妇儿说悄悄话,要天打雷劈的,你知不知道?”花归楼骂一声,眨眼功夫不到,出现在了他身边。
南长云顿了顿,说,“离他远点儿,你们没结果。魔主,你们从来不是一类人。虽然你这样子……总让我想起来他还是个少年的时候。但本质上,你俩就是一个天一个地,骨子里就道不同不相为谋。他看大荒界比什么都重,包括你也一样。”
花归楼挑眉,“你很了解他?”
“从他还是个半大孩子的时候,我就认识他了,一直到现在,他一个眼神,我就知道他要说什么。”南长云思及往事,慨然一叹,“就算他现在不再愿意与我交好,我依然了解他。”
“你既然这么了解他,那有没有看出来他看你的眼神,就像在说,‘滚远点儿,有多远滚多远’?”
南长云黑了脸,竟然一时语塞。
“你只是以为你了解他,其实你只是了解过去的天行君。”花归楼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储物戒里掏出把折扇,折成一条,在手心拍了拍,“我不一样,我将会比你更了解他,并且承担起他的余生。你们都只是他的过去,我不一样,我是他的未来。”
南长云气笑了,“小人得志罢了……”
那话音未落,他眼中的花归楼身形暴涨,折扇张开一点儿弧度,他这才看清了,原来那看似普通丝绸的扇面是天蚕丝,扇骨寒光烁烁,泛着冷兵器特有的锋利。
那不是一把扇子,那是那一把形似扇子的兵刃。
冷汗比风声来得快,那一根就足以割下大象鼻子的天蚕丝折扇随着他主人的身形,几乎转瞬之间来到了他面前。他明明看得清花归楼的动作,实际上的时间却不允许他反应过来,他根本躲不开。那半张的扇子的寒光已经迫近他的脖子,一旦割上,必然见血封喉。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压力了。上一次还是三年之前,他与全盛时期的舟行雪比试剑法。舟行雪压低他修为,那剑法本身却突破了一个人能有的极限,只能看,躲不开,甚至来不及掐起一个防御术法。
但那时他是不怕的。他知道舟行雪不会杀他,他们仅仅在比试。
此刻不一样。
花归楼不是舟行雪,他们也不是在比试。
他这是做什么?灭口?还是有什么他预料之外的阴谋?他先前以为这个魔主尚未疯魔,暂时还能合作。这样的魔主是没必要动他的,动他只会突然令自己暴露在道修们的攻讦之下。难道不止他一个人回来了,连魔主也是重生的?
如果真是这样,他会对还活着的舟行雪做什么?
冷汗一瞬间爬满他的脊梁。
他躲不开,这是一件毋庸置疑的事。他已经能确定,除了全盛时期的舟行雪,大荒界再没有明面上的人单打独斗是他的对手了。
预想中的死亡与死亡却没有来。
身后传来一阵凄厉的哀嚎,像是人声,但更像鬼哭。紧接着一股浓浓的诡异腥臭味钻进鼻腔。
花归楼几乎出手的下一瞬间就收了手,天蚕丝扇面上淌下一阵泛着乌青颜色的粘稠液体,像是什么奇怪物种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