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越,你是不是以为救了我,我就会原谅你?你就可以心安理得?
“如果你再不醒……大不了我也拿命赔给你就是了……”凌清心里已经失去了大半的希望,祁越多日未醒,他心里一片黑暗。
有些人来到这个世界上,从来就不是抱着给予他救赎的目的来的,那人在惊艳了他一段年少轻狂的岁月之后,本应片叶不沾身地抽身离去。
可是那人却偏偏忤逆天道留了下来,与他紧紧纠缠,颇有不死不休之势。现在生死不明的紧要关头,那人却仍不放过他,想拽着他一起下地狱。
既然如此,凌清也悄然应允。
不就是一条命吗?既然祁越这么想要,他陪着他一起下地狱便是了……这样一来,到时候他和祁越就谁也不欠谁的……
他日若地狱的曼珠沙华灼灼绽放,或许他和祁越还有缘分来世再重新相识,谈一场从头甜到尾的恋爱……
凌清抱着这样的想法,记忆不知不觉带着他回到过去,让他想起很久以前一些被他刻意遗忘的细枝末节。
那个时候他以小替身的身份留在祁越身边,祁越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天天兴趣盎然地揪着他做那种事。祁越天天索要无度,又太过频繁,最过分的时候还让他穿猫猫装,然后缓缓从身后进入。
他完全受不了,最后生了场大病。祁越亲自来给他喂药,那时他还在气头上,气鼓鼓的,“我才不喝……我好了你又要按着我做那种事……”
“过来喝一点,我保证接下来一个星期都不碰你。”祁越蹙了蹙眉,一个星期已经是他最大的忍让。
然而凌清却觉得一个星期这怎么能够?他恨不得是一个月,一年、甚至是一生,一辈子都不用再和祁越做那种事!
那时的他晕晕乎乎就睡了过去,等他意识不清地醒来时,却发现祁越竟然用薄唇渡药来喂给他喝!这么羞耻的方式让他来不及多加反应就一脚向祁越踹了过去。
祁越用纸巾擦了擦唇角,然后按住他的脚踝,顺着他的脚踝一路向上吻去,“凌清,你就仗着我对你好来恃宠而骄。”
他什么时候有资格恃宠而骄?凌清拒不承认。
“凌清,我真是败给你了,你见我对谁有像对你这样好?我对陆修睿都不及对你的十分之一,偏偏你还不领情。”他迷迷糊糊时听到祁越这样对他说。
他并不是不想领情,他是怕祁越遽然抽身以后,一片白雪皑皑的雪地中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与其承受得到后再失去的痛苦,不如从一开始就装出他一点也不渴求,他一点也不喜欢,他一点也不在乎。
他苦苦维持着他从未动过心的潇洒恣意,他曾这样成功地骗过了祁越,更是成功地骗过了自己。可是现在他后悔了,他悔不当初。然而后悔药早已售罄,他也只好自食苦果。
“祁越,你再不醒过来……”凌清抬手抹了抹脸上纵横的泪,声音沙哑得像是在砂纸上磨过一般,“我、我真的快要撑不下去了……”
凌清站起身来,他已经连续两日一粒米未进,这让他起身时眼前泛起一片黑暗,凌清扶着病床边缘才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形。即使是这样,他起身后所想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去吃饭,而是准备去医生那里拿祁越的检查报告。
他俯身轻轻地,无限轻柔地在祁越右手的手背上吻了吻,留下一句话,“等我回来。”
凌清转身之际,病床上那道俊美冷逸的人影一动不动,然而他那被吻过的右手手指轻轻颤了一下,十分细微的动作,就像是春天嫩芽耸动泥土那种微弱的力量一般。
对于凌清来说,祁越没有醒过来的每一时刻都是度秒如年。祁越没醒,他的时间都失去了刻度,只随着祁越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地向前推进。从此以后,祁越的心跳成了最能赋予他安慰的清音。
在这样的心跳声中,凌清趴在祁越手臂旁边的空位睡了过去,他昨夜已经整整一晚没有阖过眼,他此时实在是疲惫至极。
“清清?”一声极轻极轻的呼唤,朦朦胧胧的,听不太真切。
“清清,下边冷,我抱你上来睡,好不好?”许久未开口的噪音带着一种喑哑低沉的调调。
凌清遽然惊醒,猛然而至的惊喜让他下意识地以为他还身处梦中。等终于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是泪流满面,“会不会等我一眨眼……你就又要消失了……”
近乡情更怯,不敢看来人。
凌清果然如他所说,眼睛许久都不敢多眨一下,他害怕不已,生怕祁越会像以前一样,没过一会就会化成青烟袅袅散去。
祁越看着凌清哭成了一个泪人,他也忍不住瞬间红了眼睛。他揽住凌清的手把他抱到了床上,他倾身小心翼翼用唇先碰了碰凌清的眼角,然后心疼不已一点一点慢慢吻着凌清的眼泪。
“对不起,是我让你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