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临沉吟片刻,走到小院里,空无一人。
他正要抬步走向殿中,却忽然听到那殿宇里传来了一点与众不同的声响,似乎有人在轻声啜泣,可那声音似喜似悲,硬要说来,倒像是...
夙临脚步顿住了,一股寒意顺着背脊向上爬,一下子便将他包围了起来。
此时此刻,这个时间,里面的除了他,还能有谁...
眼前还有一扇没有合紧的窗,那窗后好似另一个世界,深幽又迷离,让从来无所顾忌的夙临,竟都生出了苦痛与踌躇来。
他竟不敢靠近。
那声声交融时才有的欢欣声音从窗口传来,夙临的心口都像是有一把钝刀子,在一点点的刮弄,鲜血淋漓,直到他痛不欲生。
若高山雪永远是高山雪,若天上月恒久是填写上月。
许是夙临未必如此心痛,因他心底还有念想,他尚且能触及月光,尚且能远望山间白雪,心中便就有了恒久心火蔓延。
可那月色被人摘入掌心,流落凡尘,他遥遥看着,便心如刀割。
他从年少时分便有的绮丝,于是一眨眼间纷纷作尘。
夙临鬼使神差的上前一步,透过那半开的窗,看到了屋内的模样,在沈轻舟身上的女子,他看的分明,是朝晖殿的一名仙娥,长的颇有几分颜色,夙临远远的见过几次,于是便有了些许印象,只是不甚了解。
那女子也是极美的。
到也算是般配,因了沈轻舟修为到了如今地步,如何还需要讲求门当户对,他二人此刻交缠在一处,看着景色美不胜收。
夙临不敢再看,转头疾步离开,他初时就像是想要逃离一般,步子飞快,可是走了些许步,到底还是慢慢变慢了。
眼眶有些温热,夙临伸手一摸,察觉到有眼泪源源不断,落在掌心,这种感觉熟悉又陌生,许多年夙临未曾哭过了,此刻竟然像个孩子一样,这一刻,他就像是失去了心脏上重要的一部分,似是要留下恒久的隐痛。
之后几日,夙临没有再敢去见沈轻舟。
这一日,他正在榻上小睡,忽然梦中又是熟悉的那人,一如之前无数次梦到的一样,罗衫半解着,凑了上来,似是带着十分的颜色,可画面忽然一转,那人带着怨毒的看着自己,话语之间似乎是有几分恨意:“你杀了她,你为什么杀了她,夙临,我恨你..”
那样怨毒的表情,那样饱含恨意的诅咒,夙临自噩梦中惊醒,发现自己已然汗湿重衣,他自然是没有对那个女子下手的,或是说,自见到那一幕起,夙临就已经没有了继续追逐的多少勇气,他反复问自己,若是真的喜欢他,为何又不放他自由?看他与人白头偕老,纵使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