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轻舟认真的望着晏九幽,对他行了一礼,口中道:“多谢尊上 ”
晏九幽弯起唇角,对着他笑了笑,负手而立,道:“何必说谢,我不过念着与你乃是好友,又因天尊居九天高位,照六界众生,若是无欲无求,无情无感,也实在难算上一件好事。”
他温柔的看着面前青年:“去吧,做你想做之事,无论何时想回冥界,你的家永远都在。”
沈轻舟再次行礼,道:“尊上,暂且别过。”
他长袖一挥,人已经自因劫镜前而起,白衣猎猎,在风中微动,信手便能踏过各界壁垒。
之前于冥界中小憩入梦那日,他以为自己恍然在梦中,不过是黄粱一梦,并非真实人间。
却原来说到底,不过是自己神魂悠悠,神行六界,竟然真的迷离之中出现在那人眼前。
只是那时,一个前尘尽忘,一个断情绝欲。
纵然在那棠花飘散之地相遇,也不过飘渺无踪,难寻难忆。
他从前最爱棠花,夙临便在院中栽下了这颗棠树,经历了漫长千载的时光,这棠树已然是长的极好,郁郁葱葱,开了满树棠花。
沈轻舟弯唇轻轻笑了笑,眼中也氤氲出些温柔。
他站在这棠花树下等。
夙临刚刚找回那些承载了情感的神魂,正盘膝坐在玉榻上,双目紧紧的闭着。
沈轻舟便一个翻身,上了这颗棠树,粗壮的树干上躺着做着倒也舒服,他闻着一旁棠花的香味,望着不远处的夙临。
经年不见,他容貌倒似乎更加俊美了。
玄衣与墨发一丝不苟,束进了发冠里,眼睛闭着,还未睁开。
整个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副泼墨山水画,这画却下笔凌厉,笔走游龙,为人堪羡。
周围微风渐过,他静静的看着眼前人,倒好似痴了一般。
过了许久,夙临才睁开眼睛。
沈轻舟已经靠在树上小憩,浑然未觉,他在棠花的香气里睡的十分香甜,连这人不知什么时候靠近自己都不知道。
夙临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这一幕。
千载光阴悠悠。
他守在天界,无欲无求。
好似从前那些痴心,如今看去,都像是水中月,镜中花,激不起他心中多少波澜。
晏九幽曾说,尊上这样活着,岂不觉得少了许多乐趣。
夙临握着黑子的手却顿了顿,停在这棋盘之上,这样的停顿只不过是一瞬,他随即便道:“何以如此说,我觉得并无什么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