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我！你扛的是什么！”
“尊严！士气！”
身后一大一小的对话吸引了顾丰年的注意。
他转身看去，只见一个稚气未脱的孩子手中紧握着军旗朗声回答。
顾丰年一下就给逗乐了，分明是个还没旗杆一半高的孩子，却装作大人的语气。
放眼望去是那条浩浩荡荡的长江，狼烟四起两方交战的士兵染红了江水，尸体一具又一具瘫倒在旁。
顾丰年亲眼看见将军将自己的佩剑交给了孩子。
“以后，靠你了。”
将军最后搂了搂孩子，示意亲信带着他赶紧离开。
“不！我不要！你放我下去，放我下去！”孩子撕心裂肺地哭喊着。
马匹顺着小道疾驰离去，再也没有踪迹。
将军拿起帐篷内的火把走了出去，顾丰年也随即跟上，将军亲手将火焰点燃了粮草和军械将剩余的物资焚烧殆尽。
高台上，将军看着底下仅有的几百士兵，闭上了双目。
“可怜我祖国社稷何在，可怜我等猛士今命丧于此，可怜我无法再见吾主的盛世，我怨我不能鞭笞敌国将领尸骸，我怨我能力不及落得如今地步。”
“今，吾辈以命相拼。犯我国土者，必诛之！”
“必诛之！”
耳边是震耳欲聋的喊叫声，顾丰年此刻深切地意识到，这是一群人在用他们的性命去保护国家的尊严。
战斗整整持续了一整夜，血流成河，似乎连月色也被染成了猩红。
但终究是寡不敌众。
漫天的流矢射来，一箭又一箭，只剩下一人仍屹立于城墙。
将军闭上了眼，终究是见不到那昌明盛世之景，他笑着冲敌军喊道。
“焚我残躯作祭奠，吾国铁骑终踏平。”
那城墙上摇摇欲坠的身子还是倒下了，冷风卷起连天的烟瘴遮住了顾丰年的眼，远远地战马嘶吼的声音传来。
支援到了。
可将军再也......看不见。
经过长久的对战敌军也早已弹尽粮绝，他们慌不择乱的撤退，将好不容易夺来的领地重新交付出去。
士兵们在墙头寻到了将军的尸体，到最后一刻他也是朝着国家所在的方向跪着，双目瞪大不愿闭上。
细小的呜咽声从士兵们某处响起，逐渐转变成放声哭泣——那是对英雄的惋惜。
顾丰年走上前去默哀，微风吹起盖在将军脸上的白布，隐隐约约间他看清了将军的脸。
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眉眼，就连下眼睑处的泪痣也如出一辙。
顾丰年惊叹道：“这不是，我的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