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又恢复一如既往的热闹,楚亦真漫不经心地将手伸进怀中,摸了一下,面色一滞,又摸了两下,眼中略带诧异,摸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个身上仅剩的那点银两刚刚让他给弹飞了出去。
楚亦真不禁有些头疼,脑袋直抽抽,不经意间往街上一瞥,当即就楞住了,双目焕发神采,精神头仿佛一下子就上来了。
只见道上缓步走来一个俊美男子,白衣胜雪,纤尘不沾,墨发如瀑,如天降谪仙一般,只是他用锋芒将自己的美掩盖了,那人的眼如鹰眸般锐利,怕是仅让他盯上一秒都会浑身打冷战。
楚亦真半眯着眼打量他,眼睛就跟狗皮膏药似的牢牢黏在那人身上,他从未见过如此淡漠疏离之人,仿佛冷立于高山之巅的一颗铁石,世间的一切都无法令他动容,又仿佛万年不化的寒冰,再暖的艳阳天都无法使他融化。
他正拾步向茶棚走来,楚亦真的目光紧紧盯在那衣白如雪之人腰间的素色荷包上,眼睛里跟长了钩子似的,一瞬不瞬地盯着那荷包看。
那荷包沉甸甸的,往下坠着,鼓鼓囊囊,边沿还有凸起,这荷包只系着一条灰绳,还有些松散,专露于衣外。
楚亦真邪魅一笑,拿着旗子左戳右打,装瞎撞到了白衣公子身上,小拇指往他腰间轻轻一挑,荷包轻而易举到手,再暗下藏匿于袖中,速度之快,手法之娴熟,直叫人暗叹,
“对不起,对不起……”
楚亦真低头,朝着空气连连鞠躬道歉,白衣公子也没怪他,兀自走进店里,寻了个偏僻的角落便入了座,小二吆喝着两三步走上来,给他倒茶,白衣公子只手推开店小二的茶壶,
“白水即可。”声线低沉好听。
若是寻常人,定是觉得奇怪,哪有客人到店里只喝杯白水的理,店小二也觉得奇怪,但他是个精明人,仅楞了一瞬便恢复笑脸,倒回去给他重新送了杯白水来,也没多问什么,
“客官慢用。”这店里日日都有行走江湖的的人来光顾,那些大侠、剑客往往异于常人,没人能琢磨透他们脑袋里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就算再精的生意人也是如此,他们提什么要求,自己只管应下照办便是,切莫横生枝节,这便是店小二学得的道理。
楚亦真忍不住往店里多看了那白衣公子一眼,他喝白水时仿佛也别有一番滋味,像喝的不是普通白水,而是人间仙露。
这人真如深山幽谷中潺潺流出的一泓清泉,又像缓缓舒展开的烟雨画卷中走出来的人物,身上带着朦胧感。
楚亦真移开视线,没再多留恋,暗下从袋中摸出几两碎银放在桌面,喊了声“结账”,便拄着旗子走进了人群中,他摸着墙壁走进一个无人僻巷,随即将旗子往背上一插,嘴角往上一扬,邪邪的笑意蔓延开来,抛了抛手中的荷包,分量够足,那白衣公子的荷包很大,比普通的荷包大出一倍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