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大人,您就喝一口吧。”孙太医苦口婆心地劝着,心中暗道呜呼哀哉,“您的病不能拖!风寒不去,内入脏腑可怎么办?”
谢子安盯着那碗黑漆漆的药水,满脸写着拒绝,“孙太医,我的身体我清楚,我已经好了!方才已喝了一碗药,怎的还有一碗?”
孙太医不吃他这一套,“谢大人莫要耍嘴皮子,快喝!微臣好向摄政王殿下交代。”
谢子安无法,只好端起碗提着一口气,咕咚咕咚喝完。
呸!呸!呸!
什么鬼东西,为什么这么苦?
嘴里弥漫着苦味,谢子安一张小脸皱在一起,感觉不到舌头的存在。
谢子安吐出舌头,轻扇着风,直言不讳道:“要死了要死了,好苦!”
孙太医直呼要命,顿时忘了官职高低,赶紧打断他道:“呸呸呸!谢大人说的什么话!祭祀当日不可胡言乱语。”
谢子安想起仍在祭祀,忙住口,心中暗道一时失言莫怪莫怪。
正念着,李长歆突然提着剑从外面闯进来,脸色凝重,看到谢子安后说道:“公子,王爷出事了。”
——
“勾结党羽,设计调兵,祭祀起兵,趁乱逼宫谋反,本王猜测此刻你已带人逼至皇宫了吧?”顾景琛被人绑住,围在兵马之间。
圣洁的祭祀华服落了灰尘,神祗降临人间却被愚昧的贪婪者要挟相逼。
顾景琛神色平淡,可眼眸里的高傲与尊贵不言而喻,他沉声道:“怎么?被本王猜中,连面都不敢露了?本王印象里,你不是这么胆小的人啊,吴铭?”
“燕王聪慧过人,一眼便断定是下官为之。”从人群外缓缓走出一个人影,那人正是吴铭,他冷笑道:“不知摄政王殿下如此聪慧,怎么算不到还有今日之事?”
顾景琛冷嗤一声,连看都不愿看一眼,合上了眼,只淡淡道:“你肯承认便好,本王以为你躲起来做起了缩头乌龟。”
吴铭还未动怒,他身后的黑衣人先开了口:“住口!你这等叛国贼子,不忠不孝的狗贼,不配与大人说话!”
他慷慨激昂地说道:“吴大人一心为国鞠躬尽瘁,辅佐太子殿下,怎料被你这乱臣贼子一再打压。大人为了皇室血脉,为了南裕,今日特生擒你为慕容皇室祭祖。”
“呵——”顾景琛仍闭着眼,忍不住笑了起来,“吴铭,你这小属下挺可爱,比你有意思多了。他到现在还以为,你是给别人打天下。”
“你辛辛苦苦谋划这么多,最后给那个小崽子让地,你甘心吗?”
黑衣人气的满面通红,抽出身侧的剑,直指咽喉,怒吼道:“住口,不许污蔑大人!大人!此人出言不逊,让属下一剑杀了他!为太子殿下报仇!”
吴铭看顾景琛气定神闲,狐疑道:“顾景琛,你莫还有后招?”
顾景琛睁开眼,奇怪地看向他,“本王的人被你调离,林京岸的人不在京都,谁来救本王?天兵天将吗?”
吴铭嘴角抽了抽,“那你怎么?”
顾景琛轻声笑道:“本王输了便得跪地求饶?不能死的体面一点?”
吴铭冷笑道:“好,随你意,动手吧。”
顾景琛突然又道:“等等!本王都要死了,想再见一面你的主子,不过分吧?赵开普赵大人,别藏了,出来叙叙旧。”
吴铭面色一冷,表情很难看,“顾景琛,你什么意思?”
顾景琛奇道:“难不成你不是赵开普的狗?那你是何人的……”
“千刀万剐!千刀万剐!”吴铭身后的黑衣人额头青筋直跳,暴跳如雷,恨不得拉着顾景琛同归于尽。
他忍不住拔剑放置在顾景琛的脖颈,骂道:“大人一心为国!怎会与赵氏意图谋反的人同流合污?怎么会!大人平日里躲瘟神都躲不及!你真该千刀万剐!”
顾景琛还是怀疑道:“当真没有一点关系?”
“我杀了你!我杀了你!”那黑衣人憋的满脸通红,抬起长剑正欲落下,又被吴铭拦下。
吴铭沉声问道:“你为何想见赵开普?又为何以为我是他的人?如今赵氏覆灭,对你已构不成威胁,怎的仍如此忌惮他?”
顾景琛闻言又闭上了眼,懒得看他一般,高贵道:“本王猜测的,看来并不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劝吴大人莫要心慈手软,在此处耽搁了时间,被旁人捡了便宜。”
顾景琛:“按照时间,小太子殿下应当还在念书,还不知外面发生了何事。”
吴铭脸色沉下来,像着黑衣人道:“杀了吧,此人留着没有价值。”
黑衣人激动难耐,提起刀便要狠狠落下。
突然,一支利箭从远方射过来,不偏不倚射在了剑面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打翻了黑衣人的长剑。
远处有人驾马前来,利箭势如破竹地击中敌方,箭无虚发。
他背着弓箭,轻足一点,借力轻功飞至顾景琛身前,抽出身侧的长剑,目光凛然道:“微臣救驾来迟,请王爷恕罪。”
顾景琛看到来人,平淡的神情终于破裂,露出震惊和急躁来,“谢子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