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三藏在屋顶,看着底下焦躁地走来走去的夜恩。一边坐着他的大儿媳妇,大儿媳妇怀里抱着一个小男娃,旁边乖乖坐着一个女娃。
夜恩一直走一直懊悔:“他怎么那么憨,急死我了,纪慵回信也是不清不楚地,让我好着急。”
“爹,没事的。”大儿媳妇苦笑,夜家的哪一位不是这样奔波的命,之前夜缉熙在外面征战,夜恩也是这样走来走去,一边走一边叨叨。
此时的温山。
被千里之外自家老爹操心的夜殷雷正在干活,他做小二的活计现在可谓得心应手,战八方的将军天天洗手做羹汤。
裴九籍能扶着东西简单行走了,他天天推着轮椅出门,以轮椅为支撑,在山街上面溜达。虽然溜达得很慢,夜殷雷每天都定时给他送茶送糕点,等着裴九籍在街上吃完,他就回到酒楼准备晚饭,裴九籍回来时刚好能赶上。
夜殷雷总是悄悄打量裴九籍的腿。
裴九籍说,只要腿好了,就离开温山。
这样是不是又代表要分别了……夜殷雷想着,把蒙汗药洒了一些在茶水里。
深夜。
夜殷雷从裴九籍身侧起来,确保裴九籍睡得很沉后走出房间。
两个黑影随即从屋顶跳下来,是黑一与黑十三。十四在山下照顾蜻蜓与蜉蝣。
“最近没有什么消息吧?”夜殷雷问。
“没有,温山毕竟是江湖,寻常官差不敢来查,随便问问也就过了,夜佘衾把这件事情瞒得紧,不必我们操心。”十三道。
黑一问:“裴大人什么时候回程左。”
夜殷雷作为当事人,才是最心酸的那一个:“快了,估计还有十天半个月,就能离开温山了,我会在返程的路上找个借口离开,与他分开回程左,你们帮我隐瞒身份,若是没有要事,千万不能再让他乱跑,特别是来军营。”
月色正好,远山含黛。
黑一觉得应该告诉夜殷雷一些事情。
黑一从怀里把贴身的手镯取下来,拿出那个画着老虎的小蓝本:“大人他……以前经常想你,总是看着这本书,痴痴地笑,大人一人独处深宫……您不知道他以前过得多委屈。”
夜殷雷惊讶地接过那小蓝本,心跳都为此疯狂:“你……你什么意思?”
“大人如今失去记忆,我也觉得不必再瞒着将军,大人一直很爱您,只是皇上也爱慕大人,屡屡逼迫,大人生怕您遭牵连,才欺骗您。”
夜殷雷听着一字一句,昔日经年的误会与一刹那烟消云散,裴九籍的目光、裴九籍的笑、裴九籍的声音……
人生八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