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泽道:“就当是你给我的信物,只是还没想好放在哪把刀上,可我又想把它随时都带在身上。”
孔翔宇低头巴拉着饭,一阵心虚:“挂耳垂上吧,你戴着好看。”
魏泽乐道:“也好。”
吃完饭,魏泽又坐到桌案前写起了昨晚没写完的卷宗,眉头紧锁一副头疼的模样。
孔翔宇看了眼卷宗,竟是退婚的书卷,桌案边上还有几卷写废的。他随手拿了一卷展开细看,不想这小子竟是要自请率先攻打鸿邦,以此来抵消悔婚的罪责。
“你想去攻打鸿邦?”
“嗯。”
“鸿邦全是巫鬼,你去就是送死。”
然而他也知道,悔婚一事已成定局,上奏抗旨之后必定会被贬。魏泽一心要护宁康,鸿邦虽延后了战事,但不代表不会再次打过来,如今他这个位置就是个烫手山芋,谁坐都不合适。
何况以魏泽的脾性,宁可自己受累也不想让其他人受牵连,他自然是不希望自己被贬。
还有素棉,他始终都觉得对不起这姑娘。他望着魏泽凝重的侧脸,道:“我现在这样,算不算拆了你姻缘……”
魏泽抬头看他。
他继续说道:“原本你娶了素棉,也许就没这么多烦心事。我们这么做其实挺缺德的……”
魏泽叹了口气:“我与素棉的婚事是父母打小定下的,我对她并没有所谓的男女情愫。可我现在遇到了你,知道了什么是喜欢,如果这种时候还娶她,那才是真的缺德。”
“也是……”比起现在让素棉伤心,总比让她一辈子嫁给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要好。
魏泽想了一阵,忽然皱眉道:“有件事我觉得很奇怪。”
“怎么?”
“你知道被放在各大城镇关卡处的镜子吗?”
“知道。”这东西他昨天才刚经历过。
魏泽放下手里的毛笔,认真道:“以你之见,是不是巫术?”
“是。”
魏泽道:“原本你降雨解除干旱,所有人都高兴,包括朝廷里也有不少大臣觉得是件好事。可太傅却一直带头起反对意见,我原本就觉得奇怪。后来陛下下了缉捕令,太傅便上奏说了镜子的事。”
“你是说,这些镜子是素棉的父亲拿来的?”孔翔宇惊得满脸煞白。
这下可真是要命了,难道说在魏泽身边的内贼是素棉?他昨天才把玉扇给了这丫头!要真是如此,怕是要出大事!
可这也不对啊,昨天交谈的时候素棉分明是已经知道他身份了。如果真是素棉她大可直接将他供出去,又怎么会想方设法地要他走?还是说,她那是在给他机会,如果他还是不识好歹得跟着魏泽,她便将他捅出去?
他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手抵着下巴跟着头疼。
魏泽道:“不过现在还不能确定,说不定太傅也跟高昆一样,是被那个幕后之人捏住了什么把柄。”
“等等!”孔翔宇抬手打断道:“有件事我也觉得很奇怪,也是之前我下巫术泽雨时才发现的。
宁康的干旱根本不是天灾而是人祸!有人在宁康下了一道结界,故意隔绝了雨水跟地下水。
我原本猜想是鸿邦的什么人来宁康做的妖,但后来想想又觉得不合理。如果鸿邦真的有这本事,又怎么会让自己的国家变成遍地巫鬼的境地,直接让宁康干旱到底不就行了?”
巫鬼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作为一国之主,怎么会愿意将自己的国土变成这般乌烟瘴气。
魏泽道:“你是不是想到了些什么?”
“我现在有一个假设。”他靠着魏泽的桌案分析道:“假设鸿邦跟宁康一样,也有一个养巫鬼的幕后之人夹杂在朝野里,他以巫鬼能灭宁康为由撺掇鸿邦君主养巫鬼,实则是想以此来毁掉鸿邦。就像之前被说服的高昆跟浩宇大夫一样。
而另一边,宁康也有一个同样的人要做同样的事,将两国的将士全数变作巫鬼,然后撺掇后跟鸿邦开战。”
魏泽听得心惊,他接过话头道:“也就是说,真正的幕后之人不属于任何一方,他的目的是要宁康跟鸿邦都灭国。河蚌相争,渔翁得利?”
“对。”孔翔宇站直身体,转而看向魏泽:“可偏偏你解决了涯茨村的化骨病,也就是幕后之人原本要用来养巫鬼的村子。不仅如此,还灭了他的巫鬼之术。所以这人便想,唯有先解决了你才能继续养他的巫鬼。
但没想到的是,你却先他一步报出了高昆,金子熔炼的事彻底断了。他没了替他卖命的人,所以便提前让鸿邦进攻,想干脆一锅端了宁康,能解决一个是一个。毕竟鸿邦遍地巫鬼,灭国也是早晚的事。”
魏泽脸色凝重,道:“可是你却在最关键的时候降雨了,他知道坏他好事的人不是我,而是另一个会巫术的人。”
孔翔宇继续说道:“原本我还好奇,不过是下个雨,农作物也不可能这么快长出来,宁康的国库以及军粮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准备充分。如果鸿邦还是要打过来,宁康该面对的问题还是要面对,可是当他看到下雨之后就立马收手了。
因为我破了他的结界,他知道我的巫术不在他之下,他担心这时候让鸿邦过来就是自寻死路,所以才收兵延期战事。”
如果是这样,那一切就说得通了,怪不得非得持反对意见往他身上泼脏水。因为这个人躲在幕后不能自己出来,他必须得想办法先把他揪出来,然后借助陛下的刀将他解决。
加之撺掇的人又是极有威望的太傅,只要把陛下说服了,摆平朝廷里的大臣也不是什么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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