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春节,路上的出租车都少了许多,他在软件上叫不到车,干脆沿着路边一路走,准备打得到车就打,打不到就坐地铁过去。
然而刚走过一个路口,就看见一群小孩闹闹哄哄地往他这边跑,安星洲拉着行李箱站定,等小孩子们穿过后才继续往前走,走之前下意识地看了眼小孩跑过来的方向,就看见关了门的店铺前有一团肉色的小东西。
安星洲皱了皱眉头,虽然还不清楚那是什么,心里却一顿,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往那边走了。
直到走近了,他才发现那团肉色的小东西,是一只小兔子,很小一只,毛发斑斑驳驳的,这里秃一块那里秃一块,好像被故意剃掉了、或者说是拽掉了毛,有些毛还被烧得发黑,发出细微的焦味。
两只长长兔耳朵被橡皮筋扎到一块儿,就连尾巴上也绑着黑色的橡皮筋。
小兔子闭着眼睛躺在雪地上,时不时抽搐一下,已经是出气多入气少的状态了。
安星洲被吓了一跳,连忙将兔子抱起来,感受到小兔子身上冰冰凉凉的,想也不想就拽下自己的围巾将小兔子小心翼翼地抱起来,又拉开自己的羽绒服,将兔子放进去抱着,火急火燎地搜宠物医院。
年关将至,很多医院都关了门,安星洲按着距离一个个电话打过去,好半天才终于找到一家过年也营业的医院。
医院不着地铁站,他打不到车,只好在将自己的行李箱存在一家小卖部里,顺着地图跑过去,一边跑一边跟医院通着电话,将小兔子的情况详细说了说,看着医生匆匆忙忙地将他怀里终于被捂出一点温度的小兔子接了过去,才终于脱力地撑着椅子坐下。
他平时不怎么运动,这一番折腾下来整个人喘得不行,零下的冬天里硬是出了一身热汗。
护士看安星洲喘得跟拉破的风箱似的,赶紧给他倒了杯水送过去,生怕里面的小兔子还没出来,人先进去了。
安星洲还要赶飞机,但心里又挂念着这只兔子,干脆一咬牙将机票取消,等到医生出来确定兔子没事后才重新买了后面需要转机的机票,临走时另外留下了一笔钱和自己的联系方式,说有什么问题可以第一时间联系他。
后来安星洲也收到了医院的联系,说小兔子的主人找过来了,兔子已经没什么大碍,跟他们走了,安星洲就把这件事情给渐渐忘记了。
安星洲愣愣地看着扒在他身上快活撒娇的彭辞,心里微微一痛,像是被攥紧了一般,有点喘不上起来,哑着声音问:“那时候……很痛吗?”
“嗯?”彭辞歪了歪头,脸颊贴着安星洲的脸蹭了蹭,甜甜地说:“不痛呀!其实我也忘记了……我只记得把我从雪地上抱起来的那个人怀抱好温暖哦,医生也好好呀,护士姐姐还会给我吃小零食!还有些来医院的人都会来摸摸我,人类真好呀!”
安星洲喉咙像哽着什么东西,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想说但是也是人类伤害你啊,但是看见彭辞的眼睛亮晶晶的,一点都看不出来被伤害过的阴霾,那句话又说不出来了。
彭辞将所有的人和事情都美好化,只记得好的部分,一如既往地去信任别人。
傻是傻了点,安星洲却只想将这样的彭辞保护起来,不让他受到一点伤害,让他继续在这个干干净净的世界里生活下去。
彭辞不知道安星洲在想什么,只是抱着安星洲亲了一口,笑着说:“原来老婆就是最开始给过我温暖的人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