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天阔自从楚沉出去之后便战战兢兢,还忍不住一直打嗝。
林东立在门口,见他面色阴晴不定,也不敢吱声,心里还生怕他这个嗝继续打下去会出事。
直到片刻后楚沉从外头回来,暮天阔吓了一跳,嗝声才突然止住了。
楚沉进门之后,暮天阔的目光便一直带着几分躲闪,像是个等着被处刑的人。
但让他意外的是,楚沉面色如常,丝毫没有异样。
“饭菜怎么一点都没动?”楚沉开口问道:“林东,你没伺候殿下用膳吗?”
“卑职……”林东一脸慌乱地看着暮天阔,暮天阔比他还慌,一言不发。
楚沉无奈道:“算了,还是我来吧。”
于是楚沉又拿着碗筷喂了暮天阔两碗饭,暮天阔毫无食欲,却又不敢不吃,最后撑得几乎要翻白眼了,楚沉才作罢。
“你受了伤又流了那么多血,吃食上可千万不能亏着了,得多补补。”楚沉一边说着,一边又给暮天阔盛了一碗汤,开口道:“趁热喝,伺候你喝完了汤,我再用膳。”
楚沉一直顾着喂暮天阔,自己一口都没吃。暮天阔一听要等他喝完了汤,楚沉才用膳,当即不敢耽误,一咬牙将那碗汤又喝光了,这下可真是撑得够呛,一滴也吃不下了。
待暮天阔喝完了汤,楚沉才简单吃了几口。
暮天阔见他吃的少,有心提醒他多吃点,但这会儿还心虚着呢,也不敢主动搭话。
“你老盯着我看干什么?”楚沉不解的道:“还没吃饱是吗?我再帮你盛一碗。”
暮天阔:……
救命!
孤真的不行了!
当日午膳后,楚沉一直留在衙门里没走。
户部那些官员又排着队来请教了一些问题,楚沉都耐心一一作答。
在与官员们交流的过程中,楚沉发现虽然在很多事情上,这个朝代的人缺乏足够的经验,所以思路往往会受到限制。但是一旦给他们打开了思路,其实这些人拓展和执行的能力都非常强。
不过想想也是,六部在尧国算是最高级别的政府部门了,能在这里头当职的官员,定然各个都是拔尖的人。楚沉固然聪明,但若是真和这些人站在同一个起点上,也未必能处处比人强。
“孤……”暮天阔趁着楚沉得空的时候,主动凑过去,鼓足了所有的勇气打算朝楚沉坦白。事到如今他已经意识到了,自己“沦落至此”都是咎由自取,最好的结果就是在楚沉发现真相之前,朝对方坦白。
“怎么了殿下?可是伤口又疼了?”楚沉不等他开口,便主动问道。
“孤……”暮天阔深吸了口气,打算豁出去了。
然而下一刻,楚沉突然背对着众人,凑在暮天阔唇上亲了一下。
“这样是不是就不疼了?”楚沉朝暮天阔问道。
暮天阔脑袋一空,好不容易攒足的勇气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甚至还点了点头,食髓知味地主动凑上前,又朝楚沉索了个吻。
刀尖上舔食的日子极其危险。
但也极其快活……
良心和诚实,明日再说吧!
接近黄昏的时候,裴文曜来了。
楚沉特意观察了一下对方的手臂,看起来十分健康。
健康地和暮天阔的手臂一样!
“殿下,人找着了!”裴文曜朝暮天阔道。
“什么人?”暮天阔问道,他今日的脑袋十分不清醒。
裴文曜道:“先前拉着那些东州人去凿挖山体的人。咱们之前一直没有此人的消息,今日总算是逮到他了。”
楚沉之前倒是听暮天阔提起过此人,就是这个人带人挖山,才导致了别苑被泥流所淹没,还险些害了他和暮天/行的性命。而柔柔的双亲,也是在那次灾难中双双殒命。
虽然这笔账大半是天灾所致,但此人也有脱不了的干系。再加上他带人挖山,此后一走了之将人弃之不顾,还间接导致了王城到处都是流浪汉,着实给暮天阔和裴文曜添了不少麻烦。
“审过了吗?”暮天阔问道。
“正在审,明日便将供词拿给殿下过目。”裴文曜道。
楚沉闻言心中不由好奇,也挺想见见这个人的。他也想知道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能从东州路远迢迢的忽悠了那么多人来给他挖山。别的不说,此人忽悠人的能力应该挺不一般的。
没一会儿工夫,户部衙门便下班了。
众人都收拾东西,打算各回各家。
裴文曜也朝暮天阔和楚沉行了个礼,打算离开。
楚沉挑了挑眉,叫住对方道:“姐夫,留步。”
暮天阔闻言心中不由一跳,心道楚沉一般可不会管大将军叫姐夫。
裴文曜也觉察到了什么,他这个小舅子但凡叫姐夫,那肯定是来者不善。
“太子妃有何吩咐?”裴文曜问道。
“咱们同路,一起走吧。”楚沉开口道:“午时我见过姐姐,她说我来王城这么久,每次去将军府都没混上一顿热乎饭,她心里挺过意不去的,所以邀请我和殿下一起,去将军府用晚膳。”
暮天阔:……
裴文曜:……
暮天阔和裴文曜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