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不到一炷香的工夫,重阳便将太医请了过来。
寝殿内,太医在帮楚沉诊脉,暮天阔守在一旁一言不发。重阳则一脸紧张地立在不远处,心里又害怕又自责。他心想,若是自己不打盹好好守着楚沉,或许就能早点发现楚沉的异样,也不用耽搁到现在了。
片刻后,太医深吸了口气,换了一只手诊脉。
暮天阔见状开口道:“到底如何了?”
太医拧着眉头,一直吞吞吐吐不开口,暮天阔原本就紧张,见状越发不安,沉声道:“孤问你话呢,太子妃究竟怎么了?”
“回殿下,太子妃的脉象有些杂乱,许是……”太医斟酌了片刻又道:“许是今日太过劳累,可能要再继续观察,看看有没有别的症状。”
“人都昏迷了,你诊不出是什么病?”暮天阔怒道。
“殿下息怒,太子妃这脉象着实有些异样,可老臣诊了这么多年的脉,也从未遇到过这种脉象,是以一时之间不敢轻易定论。”太医忙请罪道。
暮天阔深吸了口气,克制住怒气道:“孤恕你无罪,你有什么猜测尽可说出来。”
“是,多谢殿下。”太医开口道:“敢问太子妃今日可有说哪里不适?”
暮天阔想了想,开口道:“今日酒宴上,他说酒气太冲了,就提早回来了。”
“殿下……殿下回来之后说,肚子有些疼。”一旁的重阳突然开口道。
太医和暮天阔闻言一惊,同时看向重阳,便见重阳一脸要哭的表情道:“殿下说在酒宴上酒气太冲,肚子疼了一下。当时我本来想去请太医的,但殿下说东宫里这会儿人太多了,不想惊动了众人,后来殿下又说已经没事了……都怪我,我当时就该去找太医的。”
“是不是……孩子出了什么问题?”暮天阔问太医道。
太医没有回答,而是看向重阳问道:“殿下可有吃东西?”
“只吃了一小口点心。”重阳道:“点心肯定是没有毒的,剩下的半块让我吃了。”
暮天阔沉吟片刻,开口道:“会不会是……昨晚孤太放肆,伤到了胎儿?”
“若是伤到了胎儿,太子妃殿下不可能一整夜都没有异样。”太医闻言摇了摇头道:“殿下莫慌,老臣先开一副方子,再帮太子妃殿下施一次针,看看人能不能醒过来。只要人醒了,应该就没有大碍了。”
太医说罢便开了药,暮天阔当即吩咐人去取药煎药。
与此同时,太医帮楚沉施了针,没过半个时辰的工夫,楚沉身上的烧便退了些许,呼吸也平稳了许多。
暮天阔当晚一直守着榻边,每隔半个时辰就让太医过来给楚沉诊一次脉,好在后半夜楚沉的烧便退的差不多了,面色也好看了些。
黎明时分,楚沉懒懒得翻了个身,一睁开眼睛便看到暮天阔正守着旁边。暮天阔身上还穿着大红的喜服,昨夜连衣裳都没换,他一双眼睛熬得有些发红,再加上一整夜心中不安,如今看上去有些憔悴。
“你这是喝醉了一夜没睡?”楚沉开口问道。
暮天阔倾身上前,贴了一下楚沉的额头,见对方烧都退了这才放心。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暮天阔扶着楚沉起来,将对方从上到下看了一遍,一脸紧张地问道。
楚沉并不知自己昨晚发烧昏迷之事,只当自己睡了一夜,闻言笑道:“肚子不舒服。”
暮天阔一听这话吓得脸都白了,却闻楚沉揉了揉肚子道:“昨晚怎么也不叫我起来用晚膳?饿了一晚上,我做梦都在找吃的。”
“想吃什么?”暮天阔将楚沉拥在怀里,柔声问道。
楚沉瞥见他身上这一袭红袍,心里有了几分新婚后的感觉。他和暮天阔这一路走来,“被安排”的成分太多了,先是暮天阔被大楚皇帝送给他,后是他被大楚太子送给了暮天阔,从头到尾都不是“自愿”结合。但这份被迫之中,其实又一直夹杂着微妙的“愿意”。
两人能走到今日,就连楚沉自己都没有想到。
但今日若是再让他去选择,他也想不出比这更好的结果。
“我想吃你煮的粥。”楚沉一脸笑意的道。
“我这就去给你煮。”暮天阔帮楚沉换了衣服,又道:“一会儿让重阳叫太医过来请个平安脉,如今你月份渐渐大了,凡事都要当心些。”
楚沉闻言点了点头,看着暮天阔穿着大红地喜服出了寝殿,要去厨房给他煮粥。直到暮天阔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楚沉面上都还带着笑意,他实在太喜欢看暮天阔穿这身衣服了,张扬之中带着几分迷人。
没一会儿工夫,太医又来给楚沉诊了脉,问了楚沉一些问题,便没再说什么。重阳昨晚被吓得够呛,今日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着楚沉,生怕他再有什么异样。
暮天阔煮好了粥之后,陪楚沉吃了早膳。
一整个白天楚沉都没有任何异样,暮天阔心里的忐忑总算渐渐平息了些,暗道昨晚的楚沉或许真的只是偶然发烧,并没有别的问题。又或许太医的药很有效,所以不管楚沉昨日是因为什么昏迷,今日应该是已经好全了。
“一会儿要不要去陪岳母大人一起用晚膳?”黄昏时暮天阔问楚沉。
“也好。”楚沉开口道:“正好去看看柔柔,听说她最近越来越淘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