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头蛇群被围剿,成精逃出幸免于难的只有相柳,为了继续生存下去,他逃到了人界。
当时相柳已经学会了隐藏蛇头,只用炼化了的脑袋示人,但因为他的蛇皮还未蜕,所有人都把他当做异类,没有人敢靠近他。
“啊!妖怪来啦!妖怪来啦!”一个小女孩叫道。
闻声赶来的一个男童捡起地上的石头:“嘿!妖怪,看我一技!”
相柳歪脑袋躲过,那男孩又捡起了几块石头,还照顾身边的小伙伴来打妖怪。
他确实是妖怪……可是他好难过。
该死的人类!
部落来了一群身披毛裘的人,相柳远远观望,发现里面全是男的。
这片土地不能留了……他唉声。
相柳引导孩子追着他来到无人的空巷,一个蛇头吞一个,没抢上的只好抢吃上的吞。
顶头的蛇头狼吞虎咽,抢食的时候,一分为二的身体嘣出带温度的血,一滴滴落在相柳脏兮兮的黑发上,和发尾的红相接。
把肉都吞完了,他擦了擦脸上的血,若无其事走出巷子,却撞到一个手上圈着一大捆干草的男人。
相柳看他体格健壮,迟钝好几秒,才做出普通人类被撞到倒地的反应。
那个高大的男人愣了一下。
“孩子,身上怎么这么多血啊?”
这是共工对相柳说的第一句话。惊讶不是因为他丑陋的外表,而是因为那一身不属于他的血。下意识的关切让相柳呆成了只会摇头的木头。
一连好几天,身穿毛裘的壮汉们的队伍后总会远远跟着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孩子,他见人就躲,又不肯离太远。共工发现他存在的时候,大抵认出了这个长相奇怪的孩子。
共工每天都会记得在出发前留下一点干粮,好让那孩子跟上来的时候顺手带上;相柳会用自己的“天赋”干掉伏兵,让这一群大汉不受到任何伤害。
和平的日子大概过了一个月,共工大概也发现了端倪。
他刻意走在队伍末端,故意放慢脚步,拉开距离,假装晕倒。和预料中的一样,天真的相柳真的走到他身边,伸手探他的鼻息。
共工屏息,相柳学郎中把脉那样抓他的手,被他反手擒住。
“孩子,别跑。”
相柳吓得一下坐在了地上,裹住脸的粗布散落,荒漠的风一阵又一阵,还带着细沙,整一片都是黄黄的。相柳没有洗澡的概念,共工看到他的脸,虽然青色没有第一次见那么深,头发也长了许多,脏兮兮挡住了一半脸,但共工就是肯定,这是之前和自己有“一撞之缘”的孩子。
“为什么跟着我?你没有家吗?”共工抓着他的手不放。那手小小的,很凉,滑滑的触感和海里的圆石有点像。
相柳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你真瘦……”共工感慨一句,又说,“大漠的野狼是你赶走的吧?”
相柳点了点头,又摇摇头——野狼被他吃光了,和伏兵一样的下场。
“反正你都跟了这么久了,不要就跟我走吧?”
“Ha……好!”
共工揉揉他的头,像一个父亲对儿子一样,站起来牵着他的手,小跑着跟上了队伍。
相柳从未问过他们将要去何方,只是一个劲的很着那个男人跑,他觉得,总会有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