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江书桓想都没想就说，“地府阴气太重，会渡走你的活气。”
“我就是想想嘛。”林沉眯眯眼笑，话锋一转，“你是又有任务了吗？”
江书桓每次看到林沉狡猾的笑脸，都有种被看破的感觉——虽然林沉问起本就是出于关心，但他会有自己做了坏事被他人看到的心跳。
以前不懂这种紧张的情绪是出自喜欢。
江书桓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实话：“我的身体是冥王造出来的，右手其实可以恢复。”
林沉僵住。
对了，江书桓的身体是经过改造的……
江书桓的右手能恢复，他的后半生都不会是残疾人，落人口舌……这件事如果早点说，林沉或许会高兴。现如今他内疚完了，在心里建设好一面高且坚固的墙，还瞻前顾后做好了未来十年的打算，江书桓却说，他的手可以恢复……
一时间，林沉感觉有一股气卡在喉咙里出不来了。
江书桓看林沉的样子，以为他要打喷嚏，扬手拍拍他的肩膀，刻意侧开头，“你打吧。”
林沉被他这个反应搞得哭笑不得，蹭蹭鼻子想说点什么，但看到江书桓有点认真又温柔的模样，把想吐槽的话咽了下去。
好不容易吃完饭，林沉等人要离开了，这对龙宫上上下下来说都是喜事——山海阁的阁主不在，意味着龙宫人们的生活，回归正轨。
殷竹抹泪和他们道别，先是对着殷阙全龙形态的样子感叹了一番，再而用幽怨的眼神望着帝江，对方用胜利者的挑衅目光回馈他。
回到异案组，林沉先是临急临忙把江书桓送到了鬼门关口，无视祝九难得想要和自己亲热一番的心。
两人即将分别，一路笑嘻嘻的林沉突然正色，语气却是故作轻松地问江书桓：“你说，万一我没等到你回来就不小心死了，冥王会愿意再造一具肉身给我么？”
江书桓记得冥王说过的话，转身轻笑，回答道：“你不会死，我们会赢的。”
“也是，毕竟我也是'天命之人'嘛。”林沉坦然一笑，对江书桓挥手，得到同样的回应后，两人一同转身，去往不同的方向。
等到鬼门合起，再不闻阴风，林沉才又回头，掏出手机，逐字逐句地把江书桓离开时用他手机编辑的留言细读。
读着读着就笑了。
祝九开车在隔一条省道的路口等林沉，看到来者嘴角都要翘上天了，没忍住数落：“看你那偷了腥的样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还有初恋在呢。”
“你一个打蛇蛋里出来就单身至今的，懂个屁。”林沉恶狠狠回了一句，单手扣好安全带。
祝九用上上半辈子的全部涵养，好不容易才忍住不回嘴，皱着眉一言不发地发动汽车。
林沉估摸着自己也没用眼神威胁他，祝九没有和他斗嘴，这件事新鲜得像破天荒了那样。趁着蛇男还有点耐心在，林沉一边敲着车窗一边佯装漫不经心道：“丢失的那个'日星移'找回来了。”
“哦，那个叛徒呢？”
“死了。”林沉简言，“他被相柳利用，把法器给我之后就死了。好像是个好人。”
祝九放在方向盘上的左手僵了一下，前面有个红灯，他踩刹车停住了，才侧头看林沉。
祝九突然想起，告诉林沉“世界不是非黑即白，而是相对的”的那个人是他，用行动背叛天界救了故人，做了世人口中的“黑”的那个人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