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百来年的消磨,他等得起。
一段时日后,段舒怀能开口说话了,清亮的眼睛便不再毫无章法的乱扫。胆子也更大些,迈着小短腿靠近,拉着玄真子的衣摆抬头看他,口齿不清晰嘟囔着谁也听不懂的话。
等再过了几年,他能识文断字了,就自然明白只有自己能看到那位清清冷冷的青色身影,那些师兄师姐们都看不到。
玄真子也不避讳,要么在蒲团上打坐,要么慵懒的倚在山门前的桃树枝干上。一袭青衣隐秘在枝繁叶茂中。那张好看的不像话的脸上阳光斑驳。
总之无论怎样,他都不离段舒怀太远,像是在监视他,却又显的那般漫不经心。
某日,段舒怀终于忍不住放下手中的法诀书卷,伸着脖子抬头,目光穿过层层桃花树枝叶问他。
“你是真仙吗?”
在天翎宗给他灌输的认知中,只有真仙才这么神秘。而且这人生的这般好看,肯定是真仙。
他问的天真,玄真子也答的随意。
“算是。”
接着又听他问:“那我叫你仙尊好不好?”
以往,段舒怀面对他大多都小心翼翼的沉默,或者说“你”。这还是他第一次思考如何称呼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这个人。
玄真子动都没动一下,也没有回答,算是应了。反正只是一个称呼,不值得计较。
见他没有拒绝,段舒怀有些欣喜。他纠结了一会儿,才疑惑又窃喜的问:“那仙尊为什么一直跟着我?”
这次,玄真子终于动了动,他侧首,淡漠又白皙如玉的脸庞在墨发间若隐若现,叫树下那个小身影看的呆了。
“等你死去。”
他声音清冷的毫无感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