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缓慢地拍掉手臂上蹭的灰尘,动作透着一丝不同以往,变得黯然失色,毫无波澜。
沈明承闻言,心情直线下坠。他有些难过道:“彦清允,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我又不会对你怎么样?我们是朋友啊。”
彦清允半坐起来凑过去,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温声附在耳边说:“不是不告诉你,等我确认回来再告诉你,好不好?”
沈明承回头,不服气的看着他:“我不可以帮你吗?”
彦清允摸了摸他的头,语气透着难觉的寂静:“承承,你只需要等我回来,记得好好上课。”
听到小名,沈明承下意识拉他的手,他揉了揉发困的眼睛,说:“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总要知道一个吧。”
“一个月吧。”彦清允粗测地估量说。
“好,我等你一个月,不然我去找你。”沈明承哼了一声,让他跟自己拉钩,又感觉不认真。
他们签下一个字条:如果彦清允不按时出现,名下江安别墅归沈明承所有。
签字人:沈明承/彦清允。
彦清允任他发挥,甚至对他碎碎念到半夜。
最后,他刷完牙,把刚泡完澡就睡在地毯上的沈明承抱到床上,拿着毯子盖的严实,裹成一条翻滚的毛毛虫。
沈明承睡觉很不老实,不仅会来回滚,还会说些火星语的梦话。
彦清允毫不客气的捏了捏他肉乎乎的脸,又伸腿把他压在自己怀里,感受乱七八糟的梦话。
能睡多久睡多久吧,明天还要去办事。
梦里的沈明承趴在他耳边,低声喊:“哥哥。”
只是身上流着血,透过纯白的衬衣滴在地上,他发生了车祸。
彦清允动也不能动一下,目睹沈明承死去。
彦清允撩起汗湿的刘海,噩梦惊起一阵冷汗,他屏住呼吸,看向怀里的人,发觉一切都是假的。
彦清允打开床头灯,环着沈明承的肩膀,他一动不动的守到天亮,又到沈明承睡醒。
早饭后,彦清允穿上沈明承的一套衣服,他趁着上午空下的时间回到自己的房间,拎着书包离开。
离开前,彦清允对一脸不舍的沈明承说:“承承,如果我们不会长大,那该有多好。”
“小时候,你最喜欢喊我哥哥,现在变得一句不敢说。再喊喊我吧,我要离开一段时间,可能没办法一直跟着你了。”
他如愿收到这句亲昵的喊声,像是有了一个归处,然后,他迈上自己的路。
简单的岁月童话里,他们似乎从未分开过。
除了十五岁那年,沈明承等了他整整一个月,在约定的最后一天,彦清允如约归来。
江离觉得沈明承最近不太像话。
当然,自从在黎云和那边知道彦清允的事后,才感觉到了不正常中的正常。
毕竟,平时像连体婴儿的两个人,突然消失其中一个,另一个总会感觉帐然若失。
沈明承最近喜欢上一件事,那就是在上课的时候尽情发呆。下课会替某人抄笔记,午间再代替这位好心人去喂猫,提着猫粮袋子大大咧咧地四处转悠。
虽然他以前也经常发呆,但冥冥之中不一样了,接手彦清允的几件事,让他无聊的生活里添加几丝乐趣,还要等待。
关于等待彦清允回来,他感觉自己有点奇怪。
符合江离说的望夫石,不对,才不是这样,不想回来别回来了。
“不回来也好,房子归我了。”沈明承训练完节目,他站在学校的小桥上,对着天空中的蒙蒙细雨自言自语。
沈明承的小提琴待在背上的盒子里,他跑进亭子下面,躲避了经风吹动的雨幕,自己身上有着细微的潮气。
沈明承茫然的掏出手机,不知道要抱着琴盒躲雨,还是打电话让云和他们送伞。
以前是怎么过得,以前彦清允会带伞啊,他终于想起来了,可是自己没有习惯带伞。
沈明承不再瞎想,他用校服裹着琴盒,迎着雨幕大步奔跑,心情压抑到想要直接淋雨,冲掉所有不快乐。
沈明承的笔记已经攒下一本,猫粮来来回回喂了两袋,彦清允还是没有回来,是不是在骗我呢。
明天就准备出发找他,什么校级联赛,我才不去参加了,我不管你这些破事了!
迎面走来撑着伞的一个人,沈明承抬头,明亮的眸子透着纯净的色彩,他的世界好像又亮了起来。
是彦清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