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像是着了魔似的,他每分每秒都在疯狂地被他吸引。
他举手投足的每一个小动作,都让他深深地痴迷。
这是上天补偿他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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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咖啡店时,已是深夜。
他在踏出店门的一瞬间,在路边长椅上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邱湫?”他赶过去,“你怎么在这里?”
夜里降温不少,秋末的夜风寒凉,邱湫坐在又冷又硬的长椅上,不知道等了多久。
他抓住邱湫的手,那双小手冻得冰凉,关节已经泛红了。
阎生赶紧脱了外套给他披上,满是担忧:“冻着没有?走,我带你回家。”
邱湫没动,摇了摇头,像是在坚持什么。
阎生怕他生病,使劲拉他,却没拉动。
“是在生我气吗?”
大概是因为自己之前挂他电话?
邱湫没有说话,扑在了阎生身上,搂住他的脖子。
“怎么了?”阎生还没来得及诧异,才发现邱湫鼻尖眼角通红,脸上湿漉漉一片。
“哭了?”阎生心脏揪了起来。
因为他吗?
邱湫抱着他,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流出来了,抽抽嗒嗒地哽咽道:“凌闯,凌闯都告诉我了。”
阎生呼吸一滞。
邱湫都知道了?
他那些阴暗的,恶毒又疯狂的计划......邱湫怕是接受不了吧。
想象中厌恶的目光没有出现,邱湫眼里全是泪花,在夜色里透着微光。
他怀着希冀,小心地回抱他。
“我一直很想进去打断你们,告诉你,不要这么做......”邱湫把头埋到阎生颈窝里,“但是......但我也好希望你能给阿姨报仇,给石姐姐报仇......”
他仰起脸看阎生,“必须用这种方法吗?”
唆使石峥行凶,再使这种行为无罪化,真的能得到解脱吗?
与恶龙缠斗过久,自身亦成为恶龙。
阎生突破道德的底线,最终成长为曾经最痛恨的人。
这就是他想要的吗?
“我不知道。”阎生轻声道:“曾经有人教我分辨善与恶--”
母亲车祸的画面在脑中不断闪回,定格,放大。
“她没有教会我。”
她徒留一滩血肉模糊的善良。
“阎生......”邱湫紧紧贴住他,感受他每一次沉闷又疲劳的心跳。
似乎这样,他才能走进阎生的内心深处。
“她没有教会的,我来教你。”
阎生的身体微颤。
少年的声音像是祈求,每一个声母韵母都带着泪水的湿咸,“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一定有其他办法,我们慢慢来,好吗?”
残月升起,在他脸上照出一片虔诚的银白。
虔诚得经不起推敲,极尽荒谬。
阎生心念微动,眼中有冰雪融化。
勒索着咽喉的枷锁在月光中氧化,摇摇晃晃地分崩离析。
神说,要有光,就有了光。
他吻上少年湿润的眼角,将过去的自己埋葬在寥落的海角。
这是他的光,他的另一颗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