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一看情况不对,助跑之后腾空跃起,摔下来的时候死死抓住了陈离的脚腕。
梁钧知道来不及了,闭上眼睛准备放血,可是前面有个人抱住了他,好像,坚硬的盾牌。
他看着喷薄而出的血红,一阵头晕。
为什么这次,又是让他为自己流血,为自己承受疼痛?
“伤的是我,你晕什么?”陈光年用轻松的口吻对躺在床上的梁钧说道。
“啊……让我看看,你没事吧?”梁钧从刚才的混乱中挣扎出来,去翻陈光年的衣领。
“他的刀子是从手里扔出来的,就是划了一下,没事。”
“看来我真的要以身相许了。”梁钧挤出一丝笑容。
“先不说这些,你听没听到陈离喊过岳朗是贱人?”陈光年问道。
“有,我记得,难道说陈离发疯是跟岳朗有关?”
“一定有,只是奇怪的是,岳朗为什么还没回来,他们这次离开一定是为了九鼎的事,岳朗没有回来,而陈离虽然回来了,却变成了疯疯癫癫的样子,一定是出事了。”
“以前你不是说,陈离相当皇帝吗?难道他做不成了?”梁钧用一种戏谑的口吻说道。
李归心进了病房,语气不容滞缓:“这里的事我来查,如果不想让那个孩子做出牺牲,你们就马上回去。”
“那你的伤……”梁钧有点担忧地看着陈光年。
“没什么事,这不是重点。你先打电话……算了,不要问了,马上回去。”
梁钧突然惊唿:“你看,岳朗的短信!”
“什么!我看看。”陈光年迫不及待地打开手机。
连个形容词也没有——陈先生,你是对的,时光不可逆转,我已经看到了答案。我忏悔,给这个城市带来了巨大的灾难,我不悔,我用自己的命去抵千万条命。杭州渡过这一劫了,去救南京。
陈光年对着手机肃立,如同对着一块英雄的墓碑。
梁钧目光呆滞,眼前那些文字,或者说是遗嘱,渐渐地模煳了。
李归心闭上眼睛,女人这时候总是要流点泪的。
南唐开宝七年七月初七,金陵。
红罗帐子上金线穿行,蜿蜒交错,远远望去,如同金云翻滚。四角缀着玫瑰宝和鸦鹘石,同烛光交相辉映。
檀木窗格覆着凤纹朱纱,嵌着点点的星汉砂。
靛青色,蜜柑色,薄红梅色的布匹与自穹顶垂下,形成旖旎的月宫与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