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平缓,不急不躁,也不见半点慌乱,倒是沉稳。
“你可是犯了仙门门规。”宿虞故意道。
崔一安微微颔首,“请仙主处罚。”
宿虞扬声一笑,“你这小弟子倒是淡然,走那水波纹路时,就不怕掉下去?”
他摇摇头,那水波纹路一路顺畅,该是要有机关的地方,他却是一个都没遇见,来的非常顺利。
“嗯?你从那水波纹路上直接就过来了?”宿虞疑惑再问。
崔一安乖巧点头,“其实那路该布置些结界机关的。”
宿虞深深看了他一眼,摆了摆手,“罢了,念你初入宿仙门,便饶你一次,下次若再不守规矩的乱闯,可就没这么好运气了。”
崔一安没多停留,言了谢便退了出来。
这个宿仙山主,到没有什么架子,性情也很温和亲切,也许他那个母亲,也是这样一般人吧?
他没在山上多留,从那水波纹路原处返回,只是这一次他才发现,这水波纹路在他踏过之后,便又全部消失了,再望下去,又是一片不见底的天渊。
他挥出一道白色仙光,但那条水波纹路却没能再显现出来。
崔一安看了眼对面,微微勾唇,转身回了后厨。
既然洪石不在宿仙山了,那阿翼肯定也不会在这里,他没有时间在宿仙山多留,连夜便和七与请辞。
胖厨娘一脸凶相,睡梦中被吵醒,心情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更何况她原本容貌就不出众,叉着腰骂人时显得更丑了。
“你要死啊!大半夜的要下山?”
崔一安维诺弓着身,“七姐姐,我实在有急事,这几日的工钱我也不要了,就望您明日跟宿管事说一声,把我的名字从那仙门牌上摘下来就可。”
到宿仙山入门的弟子都要报上自己的名字,挂上宿仙山的仙门牌,每隔三日就要点名一次,若是发现谁跑了丢了,可是一桩麻烦事,非得掘地三尺把人找出来。
崔一安不想招揽这个麻烦,请辞了之后免得宿仙山的人追着他,到时候再牵扯出他是宿嫦曦之子的身份来,更是大/麻烦。
“闭嘴,滚蛋!”七与怒声吼骂着,口水都喷了崔一安一脸,“你以为宿仙山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要离开宿仙山,明日自己去和宿管事说。”
还没等他说话,房门便重重的砸上了,崔一安吃了个瘪。
崔一安还想着这几日七与对他还不错,便来说一声,没想到却挨了一顿骂。
可他没有时间在这里消耗,他得尽快找到阿翼的下落。
还好他有先见之明,换了装束和容貌,此时下山之后恢复原样,宿仙山的人大概也寻不到他。
可他显然想错了,在他下山后的第二日,宿仙山追查擅闯小贼的消息便传遍了西冧,且他还被冠上了个偷取洪石的罪名。
遍布西冧的宿仙山弟子接到消息,便传了画像来到处追捕,崔一安一时陷入困境。
因为那画像,画的就是他真实的模样。
崔一安戴着蒙面帽檐,看着那逼真的画像,牙后槽都咬紧了。
他明明就易了容换了身份,为何这画像能这么像?是谁发现了他的真颜却没有挑破?
宿管事?还是宿仙山的山门守卫?还是宿虞?还是……
崔一安灵机一现,是七与那个胖厨娘!
他在宿仙山亲密接触过的人也就只有这些,别的那些小弟子仙力都极弱,在他身上根本试探不出来什么,若是宿管事,若他掩盖身份的事情早被他察觉,那他连宿仙山的门都踏不了。
可七与为何要这样做呢?
“见过这个人吗?”
“仙者,可见过这个人?”
眼见宿仙山追查的人就要问到他这了,崔一安便赶忙起身,压低帽檐匆匆躲开。
要单是掩藏身份进入宿仙门,他还好解释,可是给他冠上个偷取仙界洪石的罪名,那他这锅背的可大了。
崔一安牙都要咬碎了,娘的,被贺楼戾白弄的这么惨便罢了,如今还要给他背个偷东西的黑锅!
东躲西藏了几日,崔一安不得不感叹,宿仙山门不愧为仙界第一仙门,弟子遍布西冧,随时都能被抓到。
他不得已,只能躲到魔界边境的仙林里。
九荒边境生灵稀少,仙林也不见一点青翠,放眼望去皆是枯木。
不过这里很安全,因为对于仙界的人来说,魔界就是他们禁忌,更是宿敌。
崔一安捋了捋已经有些破旧的衣衫,寻了一背风处,从袖兜中取出了辞尧的玉藕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