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他忘了本座?
“不是把你打去阴池了吗?怎的又回来了?”七与笑问。
炽七颔首,“仙魔两界开战,炽五受了重伤,属下担心主上,是属下越距了。”
七与了然点头,笑眸浅眯,那眸心却是别样的深意,“既知越距,偏要去做,要么是傻,要么是不知死活,你是哪种啊?”
“嗯——我看是最后一种。”
炽七心头一跳,“灵主,属下知罪。”
“欸,知什么罪?我可没判你罪,只是说你不知死活,你的命是攥在魔尊手里,又不是我手里,你怕我作甚?”
七与扬笑离去,炽七心下忐忑。
谁面对七与,都会感到心悸,那种恐惧是被人窥探,在他面前无所适从的,炽五也一样。
七与走进魔殿,只见一个满头白发的男人坐在高座上,他走进一看,竟是贺楼戾白。
他瞪大了眸子,惊讶地连上石阶三步,“哎哟哟,这才多久没见,你竟被这洪石耗走了几百年修为,不得了不得了,了不得了不得。”
虽说贺楼戾白是与天地共生衍来,可是他曾经魂魄被仙帝碎裂过,重聚之后暂且恢复了千年修为,那功力也是远远不及之前的,如今又被这洪石消耗了一半去,岂不是自己作死?
自仙魔开战以来,贺楼戾白就从不过问战事战况,这若是让仙界的人知道了他如今修为大退,那可得了?
七与俊秀地眉尾轻挑,这魔君被灭的戏本子剧情,看来又要上演一次了。
不过……
他走近洪石,仔细看了看,光滑的如玉石壁上,居然出现了淡淡的蛛丝迹象。
那颜色很淡,却显然是有了裂缝的模样。
“魔尊大人功成啊!”七与小跑回他座前,神色激动:“洪石出现了蛛丝裂痕,这再加以时日,说不定魔尊就能创建碎裂洪石的历史先河,到时仙帝及仙界的面子,可是被你丢到脚下踩了。”
贺楼戾白唇瓣如他已花白的发丝一般,不见血色,他眼帘浅浅垂着,睫羽就没有动过,像是被定住了一般。
七与伸出折扇,想要试试,便准备去戳他胸口,没想,折扇刚碰到他的衣袍,便被一道黑色/气波震退。七与旋身落到了一旁才站稳身形,而贺楼戾白神色未动。
“你倒是说话啊!”七与嘁了一声,翻起的白眼是失望之色,唠叨:“还以为你原地升天了呢!给我好一阵高兴。”
“你少聒噪。”贺楼戾白声音沉沉,却又威严,“有了那双眼,你这张嘴便碍事。”
“那你今日可要感谢我这张嘴,否则,你可就不知道你那位小美人儿,心中到底在想什么了。”
七与见他终于抬起眸子,眼中泛出好奇,笑色更深了些。
“你那位小美人儿,此刻心中对你全无爱意,就是个纯记仇的主儿,偏要报了你害得他进轮回漩涡的仇才肯罢休。”七与笑颜就没收起过,越说越觉有趣,“这眼下,仙界若攻破月纳之滨,你的小心肝儿可就要率领数十万天将,踏灭你这冥境九荒,你准备何时迎战啊?”
七与话密,句句招嫌,可落到贺楼戾白耳里,却只有那句:此刻心中对你全无爱意……
“他忘了本座?”贺楼戾白抬起眼帘,一双黑眸深邃冷厉,瞳孔中迸射出寒人的恼意。
自回到冥境,他日夜思念,每念崔一安一次,心口至四肢百骸,都如被虫蚁啃咬,不若魂魄碎裂般撕裂的痛,却让他肝肠寸断。
他可不是个会掉泪的人,在人间那会儿,崔一安失踪了数月,他倾力寻找,期间也未曾掉过一滴眼泪,可坐在这举目无光,漫无天日的魔殿中,却因思念一个人,而寒眸垂泪。
后来,他想了个自虐的法子,只要想念崔一安一次,他便往自己身上刺一根玄冰钉。
玄冰钉细如发丝,遇血则凝,只要刺进体内,便会随着血液在全身流动,每行一寸,便如针刺肌肤。
如今他身上已经不知刺了多少根玄冰钉,人说三千烦恼丝,他身上却是三万刺骨玄冰钉不止。
他领略了几百年相思之苦,无一刻不是受着玄冰钉之痛,最后落了个他爱意全消?
贺楼戾白气血翻涌,更加速了血液中的玄冰钉流动,绞痛切肤之感更甚,可他冷峻的容颜依然只有愤怒,未现疼痛难忍之色。
七与那双眼珠子六界唯一,此刻眼前就只见贺楼戾白体内玄冰钉跟蚂蚁小虫似的,在他身体各处流转划动,比他以往见贺楼戾白往洪石输送仙力的时候流动的更快。
他摇扇一皱眉,口中一啧,脸上却是看戏的表情,“一根玄冰钉都要了神仙半条命,魔尊真英雄。”
“炽七!”贺楼戾白站起身,沉沉寒厉地话音贯穿整座魔殿,荡荡传遍九荒,“点兵,迎战月纳之滨!”
散落在冥境各处的魔界士兵,皆抬首看向魔殿方向,士气大振,举臂高呼,敬叩魔尊。
炽七站在魔殿外,身形一抖,立马朝殿中跪下,“属下,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