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今这状况,怕是就算渠赫耗尽了自己的修为,也不一定能破裂得开。
“我要带我母亲回仙界。”
“不行!”渠赫厉声阻止,眼睛也因为耗神太久而变的通红,“回了仙界,你母亲便只能一直躺在这洪石中,仙界是不会允许我们擅动洪石的。”
“现在只有魔界是安全的,在嫦曦没有醒来之前,谁都不能带她离开冥境!”
崔一安蹙着眉看他,他怎么觉得渠赫竟隐隐有些癫狂?
他淡声回道:“贺楼戾白取走洪石企图不详,何况我外祖一直担忧母亲安危,我此行本就是要来带我母亲回宿仙山的。”
“我说不行便是不行!”渠赫突然失控了一般,从地上挥起一阵裂石朝崔一安袭来,“魔尊贺楼并未有想伤害嫦曦的意思,他做这些都是为了你罢了!”
渠赫踉跄走近洪石旁,“没有他的话,以我一己之力也无法救出嫦曦,即便回到宿仙山,嫦曦也依然是沉睡在洪石中,难道你还要她睡上千年万年吗?”
他最后看向崔一安的那个目光,像是责怪他没有良心似的,看的崔一安都不敢直视他的目光,眼神闪了闪避开。
“你母亲为了你,才被困在这洪石当中的!为护你一生平安,宁愿把她从小养大的阿翼留在你身边照顾你,还散了几百年仙力,护了你半生平安,你以为你能从轮回漩涡中修成正果跻身仙界,难道就只是你有那微薄的仙缘?你以为没有你母亲,青老道又能渡你?”
崔一安:“……”
崔一安被他机关枪似的指责骂的没话说,他眉尾一挑,可能是对宿嫦曦的感情没有那么那么的深厚,所以心里也没有升起那种特别沉重的愧疚感,但也实在说不出来什么话来辩驳。
既然享受了别人的付出,那就得作出些回应。
且听渠赫说的,以他一己之力无法救出宿嫦曦,还要贺楼戾白的帮忙,难不成贺楼戾白取走洪石,就是为了救他母亲么?
崔一安转身朝渠赫行了一个躬身大礼,“辛苦渠赫仙长了。”
既然渠赫之意如此,那便让他试试吧!
他等了这么多年,等待早已成了执念,他为了宿嫦曦,放弃仙界放弃渠仙门,甚至都快要放弃自我了,这样的人,他便是要达到什么目的,且都让他去试一试,结果如何那便是注定了。
出了魔殿,崔一安召唤了阿翼,过了好一会儿,阿翼才一脸要哭不哭的朝他走来。
崔一安轻轻叹息,“你又怎么了?若是受伤了便回仙界疗伤,一脸苦相的做甚?”
看他这副伤情模样,想也知道是因为炽七,阿翼也是个傻的,炽七要他命的时候可不曾心软留情,就是这傻子偏一往情深。
他斜睨着阿翼,朱雀乃是神兽,跟着母亲的时候,那可是一副高贵冷艳的姿态,睥睨天下谁都不放在眼里,怎么从人间回来之后,怎么受了起来?
“公子,我……”阿翼苦着脸,欲言又止。
“说。”
他朝崔一安跪了下来,“公子,奴才想留在魔界,想……”他抬眼看了崔一安一眼,遇上崔一安冷垂的目光,又忐忑道:“想留在主人身边。”
崔一安都不好意思戳穿他,他那是想留在母亲身边?
要真是想留在母亲身边,就以阿翼那依赖宿嫦曦的性子,怕是一刻都舍不得离开洪石旁,但他刚才进去,看到的只有渠赫,阿翼定是去看炽七去了。
崔一安紧拧着眉头,双手背负在身后,仰头看着九荒天际,怎么也想不通,这魔界到底有什么魅力,居然把七与,渠赫,阿翼都留在了这儿?
这不是逼着他,也往魔界里栽么!
*
也不知淳阙从哪儿得到的消息,在月纳之滨一战前几日,提前开战魔界,在魔界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直接攻下了冥境。
不仅如此,淳阙甚至都未曾告知过崔一安一声,就攻下了半个九荒。
魔界尊主贺楼戾白不知去向,魔界数十万兵将也如同失去了主心骨,更是节节败退。
月纳之滨一战,是崔一安与魔界的约定,这原本就是他计划好的,月纳之滨一战,他只和贺楼戾白做个了结,这一战若他败了,那仙界不可再向魔界发难,若贺楼戾白胜了,他也不会再有攻上仙界的想法。
他们原本就彼此相互存在了数万年,仙神也阻止不了妖魔的出现,既然存在那便是六界循环,如何能斩得尽灭得尽?
不如换个其他方式和平相处,也免得生灵涂炭。
可是淳阙显然不像表面那样,是一副温和只求万物安生的模样,他绝不会容许贺楼戾白这样一个大的威胁存在。
崔一安仔细想了想,越发觉得蹊跷,便怒闯上了仙殿,质问淳阙为何不守信用,趁贺楼戾白离开魔界时突然向魔界发难,趁人之危小人之为,实属不该是西冧仙帝该做的。
淳阙高高在上地睥睨着他,许久,脸上才浮现出一抹冷嘲笑色,“战神将军,本帝君乃是西冧仙帝!”
话中之意含着警告,淳阙在宣示他的权力,至高无上无人能挑衅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