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他化了金丹为救炽七一命,虽在战乱中苟且偷生,但也因此害的崔一安几经辗转,是他这个做属下的没能尽职。
崔一安到不怪他,只是觉得他傻,为那些不值得的去付出。
“青老道……”崔一安没什么力气,即便是扬起了高声,叫出来都如猫儿叫唤,实在是乏力极了。
青老道正休息呢,也不知是做了什么美梦,嘴角翘着满脸高兴。
隰寻位于西冧边界,抬眼就能看到日月同行,从未有过黑夜,睡觉都是何时困乏何时休息。
阿翼停在玉花树上,扇动着翅膀。
没了金丹,他便不能随心所欲的化作人形,要想再修行成人形,恐怕要耗上个几千年,还得看机缘。
崔一安回头看着他,眸心里隐隐泛着心疼。
“公子,阿翼不走了,以后公子想拔阿翼几根羽毛,阿翼便让公子拔几根。”
崔一安心头一暖,嘴角轻轻勾起,总算是露出了个笑颜。
“青老道,你的鱼翻肚了。”崔一安站在他榻边轻声说了句。
青老道翻身爬起,急急就朝那湖边奔去,可湖里的鱼儿正自在游着,快活得很。
他转过头,瞪着崔一安,“走便走了,又回来作甚,烦!你瞧瞧你那鬼样子。”
崔一安像没听到他的嗤骂,直言问:“你知道贺楼的元神散在哪里了,是吗?”
青老道躺回榻上闭上了眼,没作答。
崔一安沉了沉气息,转身站到青老道面前,双手作揖,诚心诚意地行了个大礼,“若还在西冧,还望仙长告知个方向。”
这还是崔一安第一次如此恭敬诚恳的唤他仙长,青老道微微勾唇,翻转过身背对着他。
崔一安一掀衣角,跪了下来,额头紧贴地面,“若他还在西冧,还望仙长,告知个方向。”
青老道没作答,他便不抬头也不起身。
崔一安何时这样跪过,他为人那段时日,面对那些个位高权重的,也没跪下过,便是上仙殿面见仙帝时,也不曾屈一下膝。
只要有一丝希望,就算走遍西冧,他也要去寻贺楼的踪迹。
也不知青老道是听见了还是装听不见,一直默不作声,没一会儿就鼾鼾入睡了。
而崔一安也一直保持着这个跪拜姿势,从未动过。
待月循鸟过,青老道睡醒一觉起来,崔一安还在跪着。
青老道幽幽长叹:“唉——”
崔一安:“恳求仙长,告知个方向。”
“就在眼前,你自己寻去吧!”青老道打了个哈欠,下了榻便往湖边走,嘴里念叨着:“这鱼怕是要多养些了,不够吃可怎么办。”
自那之后,崔一安每天不眠不休的在隰寻扒拉了好久的仙草玉树,更魔怔的是,他没扒拉一朵花儿,都要和它对上半天话,说来说去总归是要把贺楼戾白给逼出来。
不过这个法子似乎成效不大,阿翼在一旁听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有一日他实在是受不了了,便去找了青老道,说:“不若您就诚心给句话,魔尊的元神到底是附在哪儿了,也免得我家公子跟个痴傻似的,整天对着花草树藤,蚁虫蛇蝎的又骂又笑。”
眼看着崔一安喝多了,又是亲花又是抱草的,这酒意上了头,和一只蝎子谈起情来,他就在边上看着,生怕崔一安撅起嘴亲那蝎子一口,想想他都觉得瘆得慌。
青老道永远只有一句:“说了在眼前便是在眼前,谁让他眼瞎自己寻遍不着,寻不着便一直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