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秦桐犹豫了一下,还是掀了被子直接下床,不着寸缕地往浴池那边去了。身上没洗干净,总觉得还有令人讨厌的汗液的黏腻,比李以榷的恶趣味更讨厌。
“王妃是要淹死在那浴池里么?”隔着一道门,李以榷在卧房里道。
秦桐回答得满不在意:“王爷不是也没给我机会吗。”
这两人,一个的语气算不上关心,一个的语气算不上恭敬。两人成亲,无非是政治的联姻罢了。
你对我没感情,我也不见得多稀罕你,对于他们彼此而言,对方大概也只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好在两人都是聪明人,他们懂得联姻的真谛就是只有利益,不要感情,于是默契的有了属于他们的相处方式——与其为了未知且不一定能得到的谈情说爱努力,不如衣服一脱,眼睛一闭,滚进床单里来的实实在在。
毕竟大家都是成年男人,很清楚什么什么对于对方来说更为实际。
就算是这样,五年的时间也足够让他们了解彼此。
比如秦桐知道,李以榷从不会夜不归宿。
这一点是出乎秦桐意料的。
身为当朝最有权势的王爷,年纪轻轻又一表人才,李以榷简直就是行走的诱惑,走到哪里都是熠熠生辉的。京城里,不晓得有多公子小姐倾心于他,明里暗里送秋波的只怕要从城南排到城北。再加上,男人嘛,又是王爷,章台走马,有一二风流韵事传出,也是极其常见的。秦桐很有自知之明,从未想过成亲之后能独占恩宠,而且,他也并不在乎李以榷在府里府外养多少人,只要不突然冒出什么庶子庶女的他都能接受。
然而李以榷却给了他足够的惊喜,不说这王府里干净的连个通房都没有,就算是偶尔章台走马,喝的烂醉,他也一定会回家睡觉,从来不在外头过夜。
秦桐记得有一次,那是他们新婚不久,他们夫夫二人去参加丞相大人的六十岁寿宴,那日到场的都是京中权贵,不是王侯世家也是新科进士。
人多了心思就杂。刑部尚书家的五小姐早就倾心李以榷,即便李以榷已经娶了正妃她也不肯善罢甘休,再加上对自己的容貌颇为自信,于是在寿宴上借着酒劲歪歪扭扭的往李以榷身上靠。
秦桐是大夫,一眼就看出那五小姐是吃了药的。那只漂亮又不老实的手把李以榷从上到下,从左到右摸了个遍,就差解衣开怀了,奈何李以榷一点反应都没有,像个没事人似的,端着茶杯和人谈笑风生,几乎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有心无力。
最后丞相都看不下去了,让人给两人找间厢房,干脆成全了五小姐。
两人半推半就的刚走,秦桐也就告辞了,他对官场这种虚与委蛇的迎来送往没兴趣。他是中州王妃,要走自然是没人敢拦着,只是少不了有人在背后嚼舌头,编排他吃醋善妒。好在秦桐根本不在乎。
可没想到的是,秦桐前脚才进门,后脚李以榷就回来了。
秦桐惊讶得很,半晌才来了一句:“王爷可是有什么隐疾?不如我给王爷把把脉?可不能讳疾……”
秦桐话还没说完就被李以榷一个熊扑扑到了床上,身体力行的让秦桐检查他到底有没有隐疾。
颠鸾倒凤间秦桐才意识到,李以榷也被下了药。
这个人,自律地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