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娘娘,老朽看了先前太医院的方子,开的俱是名贵药材,虽也不能说没有效用,可有时候药未必是越贵越好。”
柏淑妃点点头:“还请老大夫放手施为,无须顾忌,本宫信得过你。”
百子没有废话,很快忙活起来,秦桐从太医院调了几名药童,一起帮忙打下手。
几天过去,汤药与针灸齐下,李以榷依旧昏迷不醒,百子和秦桐的脸色都渐渐沉重起来。
秦桐问:“王爷还未醒,可需要换药试试?”
百子摇摇头,叹了口气:“老朽已尽了全力,如今只能听天由命了,若王爷今夜能醒,便是万事大吉,否则……”
他没有再说下去,秦桐心乱如麻,他自己就是医者,如何不知下文……
这一夜,秦桐守在李以榷床边,久久不愿离去,隐隐约约有股力量把他留在这里。
下人们都不忍打扰,悄悄退了出去。
偌大的寝殿当中,只有一个伤心断肠人。
秦桐的手搭在李以榷的脉上,盯着他安静的睡颜,眼睛眨也不眨,生怕自己一不留神,这人就去了。
从前他读到诗词,说“生死契阔,与子成说”,用爱链接生死,总觉得美则美矣却离自己太过遥远。爱情怎么能与生命相比较呢?他总以为那不过是文人浪漫的诉说。后来,李以榷得知他没死,跑去柳城找他,每每独处之时都忍不住向他诉说当日的绝望。他不以为然,总觉得是李以榷的花言巧语……现在才知道,爱侣死而自己独活,是如何一种万念俱灰的感觉。
你若死了,我不会做那等殉情的小儿女痴事,我们的孩子还没长大,他们还需要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去做,你多等我几年,若有来世……
秦桐握着他的手,潸然泪下。
若有来生,咱们只当路人就好,别再这么痴缠着,轰轰烈烈的日子太催人肝肠。
本想一夜守着,却不知何时倦极了,靠着床边睡去。
脸上忽然有种被人轻轻拂过的感觉,秦桐觉得酥酥麻麻的,好想留在这温暖中沉溺下去,可他突然想到什么,一惊醒了过来,撞上一双同样疲倦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