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轻缘现在对苍言,那是一点美好幻想都没了,她来到卫生间。
镜子里,她头发凌乱不堪,衣衫不整,一副刚刚被糟蹋过的小媳妇样。
沈轻缘回到卧室,翻箱倒柜地试图找到一些药膏,然而这里什么都没有,唯独苍言用过的三件套还在,教鞭、绳索、蜡烛……
沈轻缘默默拿出手机搜查起来,之前她的手机被没收,好在后面殷如云还给她了,在某搜索引擎上,直接能够搜索到苍言的相关词条。
苍言,28岁,米,体重42千克,是苍氏集团唯一继承人,现任职位是集团副总经理。
因天生体弱,皮肤惨白,长相丑陋,是公认的世界最丑女人,加上脾气不好,最后还有一句总结:人丑胜过钟无艳,脾气堪比母老虎。
沈轻缘:“……”
这就最丑女人了?
那最美女人长什么样?
沈轻缘又上了微博,发现苍言已经挂在热搜上:#最丑女人终于结婚了#、#苍言未到婚礼现场#、#苍言妻子#。
她点进第三个,里面有她下车的视频,视频里的她模样还算是镇定,小麦色皮肤也算是健康,然而评论区不堪入目。
“苍言这么丑,这位肯定是为了钱。”
“我yue了,为了钱还真是什么人都敢嫁。”
“苍言不害臊,老牛吃嫩草。”
“什么锅配什么盖,这个沈轻缘长得也丑得很。”
“苍言那个老女人竟然都有对象,而我却还是单身。”
最后这一条评论竟然得到许多点赞,沈轻缘看着这些侮辱性的评论,就气不打一处来,为什么单身,心里没点数吗?
沈轻缘继续翻,竟然还有衍生词条:#美和钱你选哪一个#。
沈轻缘点进去,发现里面在一本正经地讨论如果能够选择,你选择做像苍言一样丑的富人,还是美美的穷人。
沈轻缘:“……”
虽然但是,苍言明明是美和钱兼具。
她真的怀疑这个世界的审美有问题,正好有条时尚周刊的热搜,沈轻缘点了进去,结果全是皮肤更黑的金刚芭比。
这种黑不是黝黑,而是油亮的黑,应该是涂了某种化妆品的效果,总之感觉像是一排排油滋滋的烤鸡腿。
她灵光一闪,知道这里的审美是怎么回事了。
二楼有两个主卧,苍言回到自己的卧室时,已经出了一身汗。
她还先天不足,太过瘦弱,刚刚沈轻缘挣扎得厉害,她虽然坐在她身上,还是废了不少力气才制住她。
苍言脱下外套,露出削瘦的身形,取出垫肩,因为瘦弱,而西装又是常穿的正装,更是为了气势,她特地垫了肩。
苍言坐在摇椅里,看着热搜上乱七八糟的评论,始终面无表情,这些网友除了能抨击她丑,还能抨击什么?
她的高学历、她创造的财富。
他们从来都是选择性视而不见。
突然“咣当”一声,手机被她重重地砸在坚硬的墙壁上,摔得四分五裂。
苍言闭着眼,脑海里出现的竟然是沈轻缘看到她时惊讶的表情,她说她好看。
说得跟真的似的。
苍言睁开眼,后悔没在沈轻缘背上多滴几滴蜡,谁让她故意挖苦她,她宁愿她说她丑,而不是假惺惺地说她好看。
现在是十月初,天气已经渐渐转凉。
沈轻缘懒洋洋地趴在全自动浴缸里,温暖的水流浸泡着身体,仿佛被柔软的云朵包裹着,如果不是后背一阵阵灼痛,她简直可以泡上一整晚。
沈轻缘长腿迈出浴缸,用花洒把身上泡沫冲洗干净,站在全身镜前,再次打量自己的新身体。
健康紧致的小麦色皮肤,浑身上下没有一丝赘肉,一颗晶莹的水滴从她的锁骨流到脚踝,一路需要历经波澜起伏。
这无疑是一副完美的身体,该有肉的地方一分不少,不该有肉的地方恰到好处,前提是,如果能忽略掉肤色和寡淡的五官,其实肤色并不是最重要的,致命伤是五官。
沈轻缘现在恨不得能有一个换头术,给自己换上一个满意的头颅。
等想起这个世界的奇怪审美后,她又庆幸自己在这个世界依旧是个普通人,拥有普通的长相,普通的肤色,普通的身材。
不会得到赞美,但也不会得到谩骂。
毕竟按照这个世界的审美,她必须要更黑更壮才算得上是美人。
这是她刷遍时尚微博总结出来的结论。
这个世界的审美很粗犷。
如果说她原来的世界主流审美是白幼瘦的话,那么这个世界的审美是相对的黑幼壮。
唯一没变的就是,两个世界都对年龄持有很大的意见,苍言今年不过是28而已,却已经被说成老女人。
沈轻缘不知道这是否与那些网友认为苍言丑有关,但作为一个有着截然不同的审美的外来者,她突然觉得很可笑。
当审美潮流相反后,人们开始追求相反的美,似乎忘记了该如何做自己,难道不应该是健健康康最好?
就像是她原来的世界,人们为了变瘦不择手段,而这个世界则是为了变壮不计后果。
减重和增肌,只要过度,肯定伤身。
当打开一段时尚走秀视频,跳出两个肌肉男女时,沈轻缘着实被吓了一跳。
伴随着对极端美的追求,出现的还有人们对“丑”的恶意。
虽然她也是个俗人,甚至是个颜控,但这不代表她会对别人的外貌评头论足,恶意中伤。
沈轻缘想到键盘侠们对苍言的谩骂,继而就想到她往自己背上滴的蜡。
沈轻缘缓缓挪动身体,侧身对着镜面,扭头看向镜中人,右手从肩上越过,以一个近乎扭曲姿势抠后背的蜡油。
当凝结成块的蜡油被揭离皮肤时,仿佛抠下来的是一层皮,沈轻缘咬着牙,不时发出嘶的声音。
她刚刚泡澡时根本不敢碰到这里。
按理说情趣蜡烛的熔点低,不该这么疼,肯定是苍言使用的姿势不对,离她的背部太近,才导致烫伤处已经红肿,揭下蜡油后,仍然有起泡的趋势。
沈轻缘怕感染,把身体擦干,在琳琅满目地衣柜里找到一件丝质睡袍,触手冰凉,准备披着下楼去找药。
结果她刚刚出门,就听到嘭的一声。
好像是什么东西被砸碎了。
虽说楼上是两间主卧,但是离得并不远,中间隔了一个共用的衣帽间,所以声音听起来特别清晰。
住在楼下的保姆蔡姨早已见怪不怪,见沈轻缘一脸震惊,解释说:“小姐心情不好,又摔手机了,这应该是今天的第二个了。”
沈轻缘险些惊掉下巴。
苍言脾气这么火爆的嘛?她想起刚刚被滴的蜡,又觉得这在情理之中。
苍言脾气就是这么火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