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几上放着助理送来的备用手机。
助理在苍言身边呆的时间不短,非常了解她的脾气,从选丑大赛开始,她就知道苍言这两天会生气,所以准备了一堆手机,又担心不够苍言摔,然后大晚上打电话让她送手机,她干脆一次性带了八部,每部都是包装完好的。
苍言狠狠地叉了一块草莓放进嘴里,明明是平日里最喜欢的草莓芝士蛋糕,现在却觉得味同嚼蜡,她甚至有些反胃。
抬眼见沈轻缘露出担心的表情,她不屑地说:“我看起来那么闲?像是会在乎那些小事的人吗?”
不就是选丑大赛吗?
那些媒体明知道会得罪她,还是每年都会搞一出,还美其名曰这是网友选出来的,和他们发起人没关系。
苍言每次想到都会作呕。
沈轻缘想说这不算是小事,投票过程、结果和网友评论都是一把把利剑,没有人能真的完全忽略差评。
她上辈子当大学讲师,每到期末的评教时就会紧张,害怕学生给她打低分。
而苍言是直接被人品头论足。
这两种评论的杀伤力不可同日而语。
沈轻缘难得温柔地说:“不管你在不在乎,有没有受到影响,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媒体故意引导的错。”
苍言怔怔地看着她,大概是没想到沈轻缘会为自己说话。
苍言确实受到影响,可她还不能出声反驳,因为这几乎是不能辩驳的事实,她确实丑,没人会替她考虑,大家都跟看戏一样,跟风嘲笑她。
其实她有钱,可以用钱解决掉大部分问题,甚至可以买水军,但是毫无意义,已经黑了的不能洗白,只会搞得她更像一个跳梁小丑。
所以每年她都是自己先生一次闷气,然后用各种身家让那些骂她的人眼红,效果非常明显,仇富的人确实眼红了、憋屈了,但也更加变本加厉地骂她。
仿佛她拥有的财富是从那些人手里夺来的,仿佛她变穷了,他们就会富有,仿佛她不是富二代了,他们就会晋升为富二代。
她确实不是富二代,至于富了几代,她也不清楚。
苍言目光挪到手机上,她并不想关注,但是大脑不允许她不关注。
沈轻缘不想看她明明委屈了却假装没事,她把盒装的手机全部放在柜子里。
苍言眉头紧锁,在嫌弃她多管闲事。
沈轻缘双手一摊,说:“今天就不砸手机了,砸手机你疼,手机也疼,我也觉得肉疼,我带你出去玩。”
苍言瞬间怒火中烧,更加以为沈轻缘是在故意挖苦她,低声吼道:“滚!”
沈轻缘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说:“哎,你的思想觉悟怎么这么低呢?”
苍言怒不可遏,随手捡起一个抱枕扔过去,大概是力气不大,抱枕丢过来感觉轻飘飘的,沈轻缘长手一伸,稳稳地抱住抱枕,叹气说:“你难过不就如他们所愿?如果你高高兴兴的,他们就算是投票选出一个团,那也和你没关系。”
苍言沉默着,没反应。
沈轻缘继续激将法,露出非常惊讶的表情,说:“你的调节能力不会连我这个挂科无数的大学生都不如吧?我被诋毁时,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
“……”苍言身体微微颤抖,如果眼神能伤人,她已经把沈轻缘处以绞刑了。
沈轻缘似乎毫无察觉,她蹲在地上,眼神湿漉漉的,说:“我明天不上课,不用早起,我求你带我一起出去玩,我只是一个没钱没权力的大学生,求你啦。”
苍言顿时感觉一阵恶寒,额角隐隐作痛,忍了半天才吐出一个字:“去。”
沈轻缘目的达成,美滋滋地往屋里走。
这种时候她如果和苍言说你不丑,那就跟放屁一样,因为数据赤.裸裸地在那摆着,这个世界的人就是觉得苍言丑,一切解释都是多余,而且还会显得她很虚伪,还不如直接跳过美丑这个话题。
苍言深呼吸,调整完情绪,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答应了沈轻缘,大概是因为不想再听她用那种语气,说出恶寒的话。
苍言去换衣服。
“你多穿点啊。”沈轻缘好心提醒道。
苍言听到了,但是没回应,她不至于真的不如沈轻缘这个大学生,她出来时穿着十分日常,短款毛呢大衣,藕色宽松七分裤,黑色高跟鞋,戴着白色口罩,只剩一双眼尾微微上挑的眼睛。
沈轻缘瞥了一眼她的高跟鞋,默默看了一下自己的小白鞋,说:“我也戴口罩。”
苍言没有管她。
车上。
苍言心中有几分期待,但是面上一点表现都没有,问:“你要带我去哪里玩?”
“我哪里知道这儿有什么好玩的?你有什么推荐吗?”沈轻缘天天往学校跑,知道的肯定不如苍言这个本土人多。
苍言从不出去玩,秀眉微蹙,说:“我不知道。”
她和林釉出去只会去美容院,或者去会所,又或者出去吃饭,那还是因为林釉是她最好的朋友,总之她只会去私密性很强的地方,她不习惯把自己暴露在公共场合,任人品头论足。
“那就随便找个地方吧。”沈轻缘拿出手机查了起来。
苍言见她也没有想好要去哪里,出声警告道:“你最好找到令我满意的地方,我的时间很宝贵的。”
沈轻缘心说你宝贵的时间就是用来砸手机的吗,她说:“放心吧,包你满意,不过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
苍言盯着她,那模样仿佛在说,跟着我还需要你花钱吗?
她气急败坏地说:“我有,随便你花。”
“有钱那就最好了,有钱人玩的地方和我这种没钱人玩的肯定不一样,你胆子大吗?”沈轻缘认真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