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的时候,温栩醒了,浑身没有力气,就连张嘴要水都说不出话来,动一下就牵扯到伤口。谢严靠在床边睡着了,温栩发出细微的痛呼声把他吵醒了,他看她干裂的嘴唇微张,忙端水送到她嘴边,这辈子,除了他母后,还是他第一次伺候别人。
温栩喝了小半碗水,伤口疼到难以忍受,又缓缓躺下了。谢严看她疼到冒了冷汗,“这几日伤口会疼痛难忍,王御医嘱咐要每日换一次药,多吃些补气血的东西,本王已经吩咐厨房了,你若有哪里不舒服,就请王御医来。”
“我活过来了,王爷要记得答应我的事。”温栩的声音细若蚊蝇,要不是谢严靠近她嘴边,压根儿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自己都顾不上了,还在关心着因罪入狱的温正,要不是因为你爹,估计你也不用嫁给我受罪。谢严心里无语嘀咕着,温栩揣测不透他的心思,只是看他脸色很不好,以为他要反悔,便挣扎着要爬起来求他。
谢严一把将她按住,看她如此倔犟不要命,怒从心起,“本王从不食言,本王答应的是你若无事才救你爹,你现在这样叫没事吗?”
人在受伤生病时总是脆弱的,温栩被他一吼,眼睛发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谢严自知语气重了,轻叹一口气,扶着她的肩膀,好言相劝,“你好好养伤,你救我一命,我虽做不到像平常夫妻那般待你,但日后必然尊敬你。”
他说这一番话时,温栩顺着摇曳的烛火看去,看到了他眼中少有的温柔,这次,他没把她当成任何人。
温栩受伤不能随意搬动,一直是住在谢严的屋内,而谢严被逼的只能去睡书房,虽然云玉天天拉着他去她那儿歇息,但他没心情,冷落了云玉好长一段时间。云玉尝试装病要他来看自己,却只得到冷淡的回应,气急败坏中的她把院子里能砸的都砸了个遍。
她撒完气,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事情一样,忙扶着肚子小心翼翼走回房躺下,“快给我请御医来。”
“夫人,您刚才哪里受伤了?”侍女以为她是刚才伤到了。
云玉压抑住内心的欣喜,她现在不能太激动,“我觉得我这次应该真怀孕了,这个月的月事没有来。”
每日王御医都会来府上一趟看王妃恢复得怎么样,他正好看完要回去,被玉夫人的侍女请了过去,王御医听她细述最近的情况后,诊脉时神色颇为严肃深沉。云玉的心都提了起来,眼看着就要失宠了,若再不怀上孩子,只怕是彻底失去王爷的关注了。
王御医面带喜色,祝贺道:“确是已有身孕,恭喜玉夫人。”
云玉欣喜若狂,“王爷还不知道这件事,我要去和他说。”
“玉夫人,胎儿前期需小心保护,还是下官去禀告吧。”
谢严得知云玉怀孕时,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才是高兴,立马差人送了壹扌合家獨γ好些补品去,叮嘱下人们要好生照顾,容不得半点闪失。他轻搂着云玉,手放在她那平坦的小腹上,有些激动,“本王和你有孩子了。”
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谢严格外地重视,每天回到府上必然要去她那里,也从书房搬到了她那儿住。
温栩对这事仍一无所知,她只知道谢严很多天没来看她了,直到除夕那天,她能下地走动了,才搬回了自己的院子,府上张灯结彩,好不热闹。她路过书房时,发现书房黑漆漆的,谢严显然不在,她才随口一问,侍女支支吾吾好半天才说:“玉夫人有身孕,王爷住在她那里了。”
侍女搀扶着她站在长廊那里,看了书房好一会儿,目光落寞,“我们回去吧。”
谁知转身迎面碰上了谢严挽着云玉走过来,谢严一手提着灯,俯身不知和她说了什么,逗得云玉低头羞涩一笑。温栩站在暗处,谢严走近了才发现她站在一旁,穿得倒是挺厚实,只是那几层斗篷像是要把瘦弱的她压垮似的。
云玉一见她就要行礼,被谢严一把扶住,“你身子不便,这些礼节就免了”
“臣妾听闻王妃姐姐遇刺受伤,本想去探望姐姐,奈何有身孕,不敢随意走动,还请姐姐见谅。”云玉福了福身,话中满是自责。
谢严蹙眉看她,脸色怎么还是这么差,黑漆漆的也不提着灯,谢严有些生气,“身体没好,怎么就出来受凉?”
“恭喜玉夫人,礼物迟些再差人送去,臣妾告退。”温栩心中苦涩,云玉怀孕他关爱有加,处处细心照料,与对待她是天壤之别,她心寒了几分,看也不看谢严一眼,微微颔首离去。
“等等。”谢严把手中的宫灯给她,“小心回去。”
温栩握着那盏尚带他掌心余温的灯,强颜欢笑着道谢,回去后,她精心挑选了一对玉如意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