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眶红得厉害,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好心喂驴肝肺的事情做得太多,她再不想把真心交给他践踏。
何况,关于他的付出,她不曾亲眼见到,全部是由沈恪转述告知。所以见他态度这般恶劣,旧恨新仇一起涌上心头,她深觉难堪,只觉在担心他的自己简直蠢得无可救药。
紧紧咬唇,青禾不再看他,快步离开水牢。
她没有回头,所以没看到陆随在她转身之后,满脸痛苦地伸手,无力地抓向她的背影。玄色的广袖,随着他的动作而上滑,露出一截白骨森森的手臂。
不止手臂,他的双腿也因被剜去皮肉,露出骨骼……这便是他刚才拼尽全力都没有站起来的原因,也是他故作凶恶,迫她离开的理由。
他只想做她的英雄,唯一的英雄,故不能让她瞧见自己的狼狈。不然她若是因他遇上危险,他还不如直接去死!
而且,能得她一句“为你而来”,已经足够了啊!
他不敢再奢求更多,亦不敢心生妄想,毕竟她是那般的恩怨分明,他代沈恪入京,便等于有恩于她,她只是……不想亏欠他吧?
低低咳嗽着,陆随痛苦地倒在地上,眼神逐渐涣散。
青禾在皇宫里,认认真真地做了几天宫女。
她联系不上沈恪,只知道皇帝的病情一日较一日的严重,无数名贵的药材不要钱的砸下去,依然没换来半点起色。
陆随的血,同样没能令他好转。
知道沈恪无恙,青禾便不再担忧,虽然仍旧挂心陆随,可宫里的守卫愈发森严,几乎到了寸步难行的地步,她便是想给他送些药,也没办法再靠近飞仙楼半步。
只是,视线总是不受控制地往飞仙楼的方向飘,直到眼前突然出现一个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