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神……
那眼神……
少年的耳根微微泛红，心跳突兀的躁动起来，仿佛不受控制。
“胡、胡闹！”
他叱喝一声：“还不快站好！”
“那不行。”
男人拒绝了他：“我快要消失了，我想在消失之前，多看你几眼。”
叶清竹愣了一秒。
“你怎么了？”
男人没有解释，而是后退一步，解开了腰间细带。
少年面色一红，下意识想要叱喝，可在下一秒，男人的上衣落下，露出布满了裂痕的胸膛。
叶清竹唇瓣颤了颤。
他伸手去碰，却穿过了男人的胸膛，什么也没碰到。
"你……到底怎么了？”
叶清竹根本没有苍竹剑碎裂的记忆。
他望着男人胸膛上的裂痕，心疼不已。
“我要裂了。”
男人裂开嘴，笑了笑，满不在乎：“不过你放心，我以后会回来的。”
“那你总要告诉我，你为什么会裂吧！？”
男人垂下眼睑，他低头看着少年眉眼间的心疼。
他沉默了两秒。
“主人。”
“你会相信我吗？”
叶清竹道：“你是我的剑。”
他不信他信谁？
男人叹道：“那就莫要再问这个问题了。”
“我怕你难受。”
“苍竹！”
“不是我不想告诉您。”
他说：“是我真的不希望您变成那个样子！”
男人似乎想到了什么，面色露出了几分悲哀的神色。
“虽然我知道，未来您一定会找回记忆，可……我希望您不要伤心。”
“因为我一直与你同在。”
飘逸的长裙裙摆微微扬起，似有微风拂面，略过男人的耳畔。
他低下头，丝丝缕缕的黑发垂落，龟裂的痕迹越发的明显。
叶清竹甚至看见黑色的裂痕蔓延到了男人的脸上。
“苍竹！”
即便面前只是一个残留的意识虚影，但叶清竹任旧仍不住厉声叱喝：“你到底在隐瞒什么！？”
“你是我的主人。”
男人如是说：“我没有什么秘密，也不会隐瞒您任何事。”
“我只是希望您不要难受。”
“……在您恢复记忆之后。”
他苦笑一声，胸口骤然坠下一抹银色光泽。
是剑身。
一块块碎片随着光泽的坠落随之坠落。
他似破碎的镜面，以惊人的速度裂开消散。
叶清竹甚至没来得及护住他。
男人只剩下一个脑袋。
他垂下眼睑，鸦羽般的睫毛颤抖。
“主人。”
“我很爱你。”
叶清竹指尖微微颤抖。
他的法诀已无法挽回这碎裂的虚影。
他只能看着男人一点点的崩溃消散，犹如一只只萤火虫，化作万千星火点缀在他的眉间、肩上、脚边。
如尘埃般卑微的光点一一消散，随之一起消散的还有男人的叹息。
“不是剑对主人的爱。”
“而是男人对男人之间的爱。”
叶清竹捂着半张脸，闭上了眼，看不清神色。
他听到了苍竹最后的声音。
可……他不明白。
男人对男人之间的爱……
是什么？
他喜爱苍竹剑，爱护苍竹剑，宠溺苍竹剑。
但从始至终，苍竹剑于他也不过是伴生的战斗伙伴。
他从来没有想过，苍竹剑竟会对他……对他产生这样的情愫。
究竟是什么时候？
少年睁开了眼。
他看着面前的荧光缓缓汇聚一起，最终化作一快完整的剑尖——
剑尖浮在少年面前，隔得近了，叶清竹还能感受到它身上传来的亲近。
叶清竹想伸手去接。
可下一秒，他缩回了手，忽的拂开苍竹剑尖。
剑尖不会明白少年的拒绝。
因为它只是一个物品。
即便身上有残留的意识虚影，可……它是它，虚影是虚影。
意识虚影耗尽，它仍旧存在。
它锲而不舍的追了上去，却再次被叶清竹拂开。
少年露出了一丝怒意：“滚！”
剑尖不懂，它傻傻的追上，浮在少年面前，期待的低下，想要往叶清竹的丹田里钻。
叶清竹拒绝了。
剑尖茫然的绕着他的身体打转。
少年看着它傻傻的打转，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完好的剑——
当年它未生意识之前，也是这样。
又傻又蠢。
作者说:
我来了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