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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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清竹不语。
他大概也不会想到，苍竹剑的碎片竟会生出这么多意识。
这种情况少年不是没有遇到过，只是从未想到要怎么解决。
每一个生出了意识的碎片，从根本意义上已是一个生灵。
叶清竹无法反驳维泽多纳，更清楚的知道，他说的对。
即便是蝼蚁，也有生存的权利。
哪怕他们只是碎片。
可就是如此，他才越发的烦躁不安。
他闭上眼。
“我们都想活着，陛下。”
维泽多纳说：“因为我们拥有意识，是活生生的血肉。”
“即便是苍竹，也不能夺走我们活下去的权利。”
他如是道：“所以……陛下，我不希望苍竹剑融合。”
“你明白我们的意思吗？”
叶清竹当然明白。
碎片已生意识，不愿回归。
想要重新融合，要么意识与意识之间互相吞噬，要么就是强行抹杀这些意识。
可……少年修的正道，他不会为一己之私而强行抹杀他人生存的权利。
这是他的正道。
非黑即白。
有人活着，是天道赋予的生存权利。
他不插手，因为那是正。
有人活下来，却偏又误入歧途，身负煞气，夺走他人活下去的权利是为乱。
他拨乱反正，死在自己手中的人不计其数。
可叶清竹从来不会干预身负功德之人，也不会伤害好人与普通人，更不会伤害与自己亲近之人。
在他眼里，维泽多纳等虫手中固然沾染了鲜血，可他们的煞气不浓，血气不重，尚未到他拨乱反正的底线，因此也拥有存活的权利。
维泽多纳他们能活，也拥有生存的权利。
这一点无法反驳，叶清竹也不会插手。
但是苍竹仍旧一心一意的想回收所有的碎片，即便自己感应不到世界树的坐标。
世界树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苍竹虽然意外，但并未放在心上。
以世界树的性格，即便他将叶清竹带走，也不会做出什么逾越之事。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开始融合体内的碎片。
怪物身上的碎片几乎融入对方的骨血之中，他需要汲取所有骨血，重新铸造碎片。
光是这一步骤，便花费了他大半年的光阴，更不要说其他碎片的本能抗拒。
融合的进度非常慢。
苍竹情绪有些压抑，他揉了揉太阳穴，偏头看了眼身边的男子。
男人长相几乎与自己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那双眼睛。
他的眼底透着干净和澄澈，如深刻见底小溪，清晰的看穿对方的情绪。
是怪物的意识。
苍竹利用怪物懵懂的意识创造出了一个新的分身。
与司澧的分身不同，这个分身听话而且乖巧，非常适合用来使唤。
比起那些毫无神智，需要自己分心操控的分身，这具拥有“自我意识”的分身反而比想象中的更好用一点。
他让怪物去找来新的矿石。
新的矿石，是由男人身后的山脉提供，是特殊的黑曜铁石，能赋予物品特殊的磁力，强行将碎片吸入并融合。
怪物径直钻入山脉。
苍竹则低头看着熔炉之中的零散碎片。
如今所有碎片皆以归位，那位身上带有碎片的汉斯也毫不例外被吞噬。
如今他依靠锻造，已融合了三分之一。
还剩下的三分之一的剑身，还处于残破状态。
“唉。”
若是叶清竹在，恐怕就不会像他这样麻烦了。
他想着，伸出手拨了拨剑柄。
融合的剑柄中间，有一条界限分明的绿色竖线，左边为黑，右边为白。
光是这一处就与前世完全不同。
融合了苍竹剑本身的意识，还有世界树的意识，他们不知不觉中早已成为一体。
即便双方互不干扰，但……只要苍竹将这些碎片全部融合，他就一定能定位世界树藏身之地——
正想着，身后的矿脉内，传来一阵轰隆隆的震动。
苍竹回过头，起身望去。
只见一只巨大的触手刺穿了山脉，其中卷着一只死去的鳄。
是怪物。
他走到矿洞边等候，没过多久，怪物浑身滴着鲜血，面无表情的卷着数条鳄，随后丢到苍竹面前。
苍竹皱了皱眉：“矿石呢？”
“在里面。”
怪物闷声道。
他的下半身还处于柔软的触手状态，整个人犹如魔物，身上充斥着浓郁的魔气。
苍竹露出不悦：“我叫你去拿矿石，你拿这些东西给我作甚？”
怪物没吭声。
他走到鳄的身边，伸出手撕开了鳄的腿。
“我饿。”
“要吃饭。”
“吃完饭，才干活。”
他茹毛饮血，犹如野人般，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形象。
苍竹看着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辣得有些眼睛疼。
怪物好用是好用。
可是有些时候，他也不是那么听话。
比如，干饭的时候。
苍竹拂袖而去。
等他找来矿石已是半夜时分。
好在这次的矿石足够大，能让他消耗个三日。
三日之后，矿石消耗殆尽。
苍竹剑的碎片中，所有生出简单的意识，但却没有思考能力的碎片融合。
它们的抗拒在融合之中不断消磨散去，直到被苍竹吞噬。
他读到了这些碎片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