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乾正眼中的狂热一点一点冷却,不可置信地盯着宋城于,一把攥起他的衣领,怒不可遏:“你不是为长佩收的尸身吗!”
宋城于偏开头,眼底的沉痛让人心凉:“她自焚而亡,尸骨那时都已经成了碎骨。”
粉身碎骨……她到底是用这样决绝的方式离开了他们。
赵乾正如同被抽空了力气一样,瘫坐在地,眼神空洞,盯着虚空不敢相信这一切。
当年的裴长佩,该是抱着怎样的寒心,以及心如死灰,点燃了太辰殿的火,又是如何忍受那万火焚心的痛苦。
他仅仅是被火燎了两下,便觉得生疼难忍。
她那样一个弱女子……
赵乾正抬手覆盖在脸上,喉咙中发出痛苦的嘶吼。
二人不言不语,安静良久,最后太阳西斜,赵乾正动了动发干的唇瓣:“真的……没有其他的办法吗?”
“不……或许还有最后一个办法。”宋城于抬头,眼底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窗外冷光融融,他盯着赵乾正,喉头滚动:“用最亲密之人的血肉,练出一副身躯。”
“裴家满门已经……”赵乾正摇头,眼底带着痛苦的神色。
宋城于抓住他的肩膀,一字一句道:“还有你。”
“我?”
“是,你是长佩曾经最为亲近的男人,也是跟他同过床榻的人,只有你的血肉,才能为她练出一副身躯。”
这话说的残忍,或许练出一副身躯所需要的血肉就是他的性命。
可是赵乾正只是停顿片刻后,沙哑着喉咙:“有把握吗?”
“把握不大,但是这是唯一的机会。”宋城于摇头,给了他最后的答案。
“我答应。”他最终还是点了头。
二人决议分头行动,宋城于去带回裴长佩残存的尸骨,而赵乾正则去寻找密法上的药物,还有宋城于说的能够为裴长佩练出一副身躯的药。
宋城于目送赵乾正再次出发,转身便提酒出了竹屋,往外不过几十米,便停在一小土包口。
他席地而坐,倒了杯酒,放在小土包口,红了眼:“长佩,你看到了吗?”
“他多拼命啊……”宋城于回想着赵乾正那冷意决绝的模样,眼底流露出几分怅然,自己仰头喝下一口酒,“迟来的深情比草贱……可惜了。”
日沉西山,他醉倒在此处,伏在此处休憩了一晚,次日醒来后,红着眼便离开了。
没有挖开这个小土包。
与此同时,苗疆人数大减,苗疆同修整完毕的唐国军队,一起加入了讨伐赵国的大军。
而赵乾正才搜集两种草药,便收到了宋城于的信。
信上只有短短一行字:京都有变,速回。
赵乾正连夜赶路,回到京都,此时的宋城于正在城外等待他的回归。
远远的,就看到一批马飞奔而来,身后尘土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