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不解在她推开门,看清映入眼帘的那张脸后,顿时被她抛之脑后。
嘴角勉强上翘,袖下手指颤抖,阮笙轻轻张口:“那日……多谢王爷搭救。”
在心间被记挂过数遍的人出现在眼前,谢行朝却没了初醒时的期待和担心。
想到楚嫣儿方才所说,谢行朝几近咬牙切齿:“谁准你这个贱妇出现在本王院落,滚!”
蝶翼般的眼睫稍稍纷飞。
阮笙似乎不为所动,拿出袖中所藏之物时,却险些让其掉落在地。
“王爷多次搭救,如今阮笙已是王爷下堂之妇,无以为报。”一方木匣子敞着盖,露出其中的白纸以及一块通透的玉佩:“阮家在京中的产业权做感谢,至于这块环佩……”
她单独取出弯月形的环佩,伸手将它放于桌案:“当年的定亲信物,也悉数奉还。”
谢行朝认得那块环佩。
另一块与它几近完全相同的阳佩如今还在房中,来自圣上赐予。
完璧归赵,谢行朝却面无喜色。
不顾身上的伤势,谢行朝几步挣扎着下了床,伸手掐住了女子的脖颈,目色狰狞:“本王未曾同意将你休弃,阮笙,本王不可能如此轻易放过你。”
阮笙呼吸困难,面色涨红,却早就预料到一般,露出一抹苦笑,将袖中的另一件物什,缓缓取出。
那是一封休书。
与谢行朝曾经亲笔写就的这封不同,鎏金朱字象征着它来自宫中。
“王爷……”谢行朝手上的力道在看清信笺上的字迹之后瞬间松弛,阮笙重重咳了几声,眼角逼出湿意:“这是贵妃赐予的休书。”
谢行朝当然认得母妃的字迹。
但他的母妃久居深宫,如何会突然赐予休书。
加之方才楚嫣儿所上的眼药,谢行朝理所当然的误解了。
“你居然为了和许应私逃,做到这种地步。”怒意在一瞬间变为森冷,谢行朝恨不得绑住面前的女子,好让她永远无法如愿逃离他的身边。
阮笙不懂,为什么到这种地步,谢行朝还会认为,她与表兄有所瓜葛。
她突然不想解释了。
多年的一番痴心在男子眼中恍如从未存在,如今她已然不是端王妃,说那么多,又有什么必要呢?
她的沉默在谢行朝暴戾的注视中被误以为是默认。
身上的伤势根本没有痊愈,他几经折腾下来,伤口处又泛起血色,他终于感到痛意。
那日去寻阮笙时的心情浮现脑海,谢行朝心头越发冷冽。
“滚出端王府。”他闭上眼,任由伤口血色蔓延。
面前没有任何动弹声响。
谢行朝心头的恨意被彻底点燃。
他不敢放任自己去看那张曾经艳丽如今却一片素净的脸,他生怕自己生出莫名其妙的不忍来。
于是他闭着眼,踉跄着掀翻了身侧的桌案。
桌案上承装的物什一应摔落在地,其中有方才被阮笙搁下的环佩,几声叮咚,应已破碎。
他怒吼出声:“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