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齐文晗,你为什么要来?”付子钺抓着他的手腕,又再次问了一遍。
不过这一次,他并不是问齐文晗的,而是一句责备。
齐文晗为什么要来呢?他本来就已经做好准备迎接死亡了,突然这样,他就不想死了。
“我爱你。”
“我不爱你。”
“我知道。”
……
两个人一直重复着这无聊的对话,直至付子钺逐渐睡去为止。
齐文晗给他盖上被子,看了一碗放在旁边的药,药已经凉透了,只剩下苦涩的味道,就连一丝丝的药香都闻不到了。
算了,反正喝了也不一定有用,拿去倒掉吧。
他拿着药碗往外走,刚走到门口,忽然听见一声细小的呼唤:“齐文晗……”
他停住脚步,凝神静听,果然没有过多久,便传来付子钺轻轻的声音:“齐文晗……”
“我在。”
他连忙转头回去,放下碗抓住他的手,却忽然发现付子钺并没有醒来,而是一直昏睡着,时不时会梦呓一两句:“齐文晗。”
“我在呢。”
他蹲在床头,握紧付子钺的手,一直等到他陷入熟睡中没有再梦呓,这才再次起身出去。
“砰!”
隔壁的房间内,他一头撞在墙上,额头上磕出了伤痕,血液顺着鼻梁流了下来,与之一起流下来的,还有眼泪。
他头抵着墙,牙关紧咬,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他后悔了。
可是后悔是世界上最无用的情绪。
都到这个地步了,后悔还有什么用!
士兵们一个个站在外面,目不斜视,耳畔充斥着齐文晗想喊不敢喊,想哭不敢哭,只能压抑着自己不住深呼吸的吸气声和呼气声。
长官的事情,他们这些作为下属的,实在是没有办法给他什么建议和安慰。
如果这个时候呼保将军在就好了。
只可惜……
怪不得那个时候呼保将军宁可舍弃性命也要救下军师呢,原来是因为将军不能没有他啊。
可是,他们现在明白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谁也回不到那个时候去了。
齐文晗发泄够了情绪,用袖子摸了一下脸颊,像没事人一样,大步走出门朝着马厩走去,边走边问:“老郎中找到了没有?”
“回将军,有了一点他的消息。”
“找,继续找,一定要找到!”
他来到马厩,拉出自己的爱马,翻身上马,边问手下:“上次南疆传来消息说的那种包治百病的东西在哪里?”
“回将军,就在麟息城北边的一处悬崖之上……但是去寻找的人没有一个人活着回来……”
手下汇报的时候,脑袋都快要垂到胸前了。
那棵所谓的灵丹妙药暂时还不能确定药效,就有好几个士兵为了采集它而坠入悬崖而死了!
齐文晗一夹马腹,率先跑了起来:“我去!”
说完,甩开马鞭,飞快地跑起来。
只要有可能救下付子钺,龙潭虎穴他都要闯一闯!
付子钺再次醒来后,躺在床上发了好久的呆,直到头顶传来一道熟悉而尖刻的女声,他才转过头来。
“哎呀,你还没有死呀?”
付子钺慢慢地爬起来,捏了一下自己的脸,边说道:“你怎么又回来了?哦不,这个被子是金丝被,你买不起,所以应该是,你怎么在这里?”
殷问琴将一碗白粥放在他旁边,没好气地说:“当然是怕你死掉。”
“迟早都会死的,早一点死又如何呢?”
他不甚在意地笑了笑,心里却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不免抬起头来,竖着耳朵,想听一听外面有没有其他特殊的声音。
殷问琴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意图,冷笑一声:“找人呐?”
“是啊,我昨天梦到自己被齐文晗带走了,吓得动弹不得呢,今天总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在。”
“昨天?”殷问琴皱了皱眉,却没有说什么,只告诉他,“齐文晗呐,暂时不会来了。”
“为什么?”
“可能是因为你现在变得又老又丑了吧,对他没有吸引力了。”殷问琴尖酸刻薄地怼了一句后,立刻将温凉的粥塞进他的手里,“赶紧给我吃,睡了两天了,你这是想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