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很多时候阮含音都觉得自己对母亲的感情就好像尘封在箱子里的一幅画时,不时拿出来擦掉灰尘,然后再放回去。
因为长久的不能相见,因此也并没有很多十分深刻的感情。
只是知道那份感情的承载者一直在那里,就感到一定的安心。也不需要急切的和她相见。
只是他刻意的忽略了一个事实,人都是会有生老病死的。
“……我不难过。”阮含音小声说完这句话,就扒住男人的腰背,紧紧的抱住他。
阮含音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放声大哭不出来,只有一种说不出的愁绪萦绕在胸口。
“嗯。都没关系,叔叔在这里。”敬泓哲低声和阮含音说,话语显出一种说不出的温柔。
敬泓哲一只手搂住她的腰,另一只手顺着他的脊柱一块块摸索下去,轻轻揉摁着安抚他。
“……叔叔,”阮含音突然没由来的问,“你也会想妈妈一样提前离开我吗?”
“不,”敬泓哲低头轻柔的吻了吻他的脸颊,在他耳边一字一句坚定的说道,“我要陪你长命百岁。”
阮含音心中的酸涩,就好像被戳开了一个口子一样流露出来。他抱着他的肩膀泣不成声,哭的身体都在轻轻的发抖。
眼泪更是流下去打湿了脖子,有那么一点,还从锁骨流入胸膛。
过了很久,阮含音才因为哭累了,所以安静着睡下。
望着睡颜中眼尾通红的阮含音,敬泓哲用热毛巾帮他擦了擦眼睛周围,之后和他十指相扣的握住他的双手,抵在自己的唇边。
他一定会陪阮含音长命百岁,他们来日方长。
*
晚上睡觉的时候,阮含音和男人道了晚安,照例准备躺在笼子里面睡下。
敬泓哲走进去一把将人打横抱起来。
“你这是干什么?不是说我都得在笼子里睡吗?”
阮含音感到不能理解。
敬泓哲手上动作没停,把和笼子里面相连的锁链全解开了。然后抱着人大跨步的走出去。
“都由我说了算。”敬泓哲淡淡到。
这让阮含音想起那些做活动的商家,都会在活动的最下方写上这么一行小字——“本活动最终解释权归XXX所有。”
不得不说,尽管笼子里面铺的天鹅绒和棉被非常非常的柔软,但是还是不能够比拟床上的舒适。
阮含音噗,在柔软的床上陷入柔软的织物之中,深深地呼吸了几下,呼吸间充斥着织物的香气。
他留恋的用手抚摸着床单,那边敬泓哲已经把他左脚上的锁链锁在了床柱上。
然后走上前来帮他开了手铐。
“乖一点,今晚特许你睡在这里。”敬泓哲一边把手铐拿开,一边低声在阮含音耳边说道。
见人听了他的话,还呆呆愣愣的一副反应不过来的样子,敬泓哲于是立刻俯身下去,含住阮含音柔软的耳垂,用舌头抵住耳根顶弄。
皮肤上传来的湿意和热度,让阮含音一下子惊醒过来,感到十分羞耻,他一边推开男人,一边说,“知道了,知道了。”
在敬泓哲去卫生间洗漱的时候,整个屋子里除了他洗漱的声音之外十分安静,阮含音忽然觉得天地偌大,他在其中这样渺小。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一种无法言说的孤寂之感,传到他的心里。
阮含音从床上起来,不顾脚上还拖着个锁链走向卫生间,却因为锁链长度不够长,而卡在了距离男人几步的地方。
敬泓哲这时刚刚刮完胡子,他看见阮含音站在外面,放下手里的东西,立刻走出来抱住他,说,“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阮含音慢慢的说,然后也回抱住男人,“就是忽然觉得……怎么就只有我一个人了呢……”
这个世界这么大,唯一和他有血缘关系,还疼爱他的人,却已经不在了,化为了与尘土无异的形状。
这种感觉也许别人很难理解,如果一定要描述的话,那这种感觉的本身大概就是一种无法摆脱的宿命般注定的孤独。
所谓父母健在的话,你与死亡之间有一层垫子,当父母离开以后,你就直接坐在死亡上面了。(注:马尔克斯《百年孤独》)
敬泓哲低头狠狠地吻住他,唇舌厮磨之间,有晶亮的液体顺着嘴角流下。
最后他轻轻咬着他的嘴唇说,“还有我,宝宝,我爱你,会陪你长命百岁。”
阮含音看着他的眼睛沉默了半晌,才说道,“好。”
“……那你不能,不能说话不算话。”
阮含音急切的的渴求一个承诺来确定自己仍然在世上是有所依靠的。
因此能命运这种事,他都希望男人能给他一个确定的答复。为此,阮含音认真的看着男人的眼睛,似乎只要他说一个不字,下一刻眼泪就会再次将他淹没。
敬泓哲忍不住就吻住他的眼睛,“说话算话。”
“我向来一言既出,驷马难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