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C县虽然名义上是A市的,但是从市中心过去,需要经过一座大山。
因此C县回市中心有一段路是山路,这一段路极为坎坷。双向单行道的山路,拐的弯甚至有时候接近90度,好在司机技术极好,加上阮含音又沉浸在伤心之中,因此并没有注意到路上的惊心动魄,敬泓哲送了一口气——自从怀孕以后结束改变,很容易就特别容易得方便的事,小小年纪就很杞人忧天,如果让他看到车窗外的情况,指不定会什么样,虽然现在这个样子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就是了。
车里属于Alpha的信息素大幅升高,安抚着Omega的情绪。
阮含音哭的停不下来,他哭到干呕发作,但泪腺就好像坏了似的,想暂停也不能。
敬泓哲用湿巾不停的给他擦掉眼泪,他没有说什么话,因为这种情况下,安慰的语言实际上是非常苍白无力的。
说什么?说不要伤心,不要哭?还是说都没关系的,她不会想看见你这样?
这些都只能雪上加霜,并不能起到任何实际上的意义。
敬泓哲再清楚不过。
因此他知道最有力的安慰就是陪伴在他身旁,不需要说什么,陪伴就足够。
还有几分钟就快到家的时候,大概是哭累了,阮含音眼睛痛,肿成了核桃,看起来眼里还有红血丝,也大概是终于从梦中刚醒时那种巨大的悲伤的情绪缓了过来,泪水总算是渐渐止住了。
阮含音听到到车窗上有什么拍打的声音,他在敬泓哲怀里开了车里的温暖的小黄灯,看见窗外一丝丝细雨斜着飘下来,“啪”,打在车窗上,留下小小的水珠,最后这些水珠凝结成一团,车窗终于挂不住,任水滴一股股流下去。
“亲爱的,下雨了。”
阮含音喃喃道。
敬泓哲住住的看了他一眼。
“对,春雨。”
“……我记得,爷爷那条街上有颗柳树。”
阮含音微微侧头,把脸埋在男人的胸膛,一只手拽住Alpha的领带。
“它已经发芽了,我让爷爷有空拍给你看。”
敬泓哲低头用嘴唇蹭蹭他的额头,低声道。
“……好。”
接着,敬泓哲将阮含音那只窝在怀里搭在小腹上的手包裹住,两个人十指交叉,敬泓哲皮肤上的温度源源不断的穿到阮含音手上。
随后阮含音任由Alpha帮他擦干了眼泪,喂了他一口温水后,在充满Alpha信息素的车厢里里沉沉的睡去,他今天非常的疲惫。
敬泓哲下车后抱着怀里的人,司机在后面打着伞,他们走向家里。
这场春日夜里寂静的大雨,就好像是哀悼故人的离开而默默落下,也好像是纪念新生的到来而润物无声。
*
敬泓哲明显的能够感觉到自己经好了。
他还记得以前和Omega相处的时候,他看见他趴在床上就会想要趴上去将他给他锁在怀里,看见他乖乖的在笼子里吃饭,就想进去对他做一些事——比如说掰开他的嘴巴。
如果看到阮含音和别人说话,他不会有任何的表现异常,可是当晚阮含音回去之后,一定会被他拽着下不了床。
他只用信息素,舔舐柔软的腺体,时不时用尖牙顶一顶,就能让Omega哭着求饶。
敬泓哲知道因为得知赵有仪离去的消息,阮含音对他特别的依赖,那是因为小孩在世界上最后一个亲人没有了,他眼里唯一的港湾没有了。
从此孑然一身,再无人可依靠了。
这种心情他怎么会不知道呢?人本来就是社会关系的总集,阮含音的社会关系中许多都不值得,而唯一值得的一个不存在的时候,自然心情就会十分低落,心里也不同于平常。
这时候在他身边,本就是情人的敬泓哲自然就成了依靠的不二之选。
敬泓哲必须承认,他很享受那种被当做唯一的感觉,但是他舍不得阮含音持续处于这种状态。
因为阮含音不仅仅是他的Omega,更是一个人。
三月二十八日。
早晨阮含音醒来,看着屋子里的装饰,一时之间些迷茫。
这不是他过去的一个多月中所熟悉的金笼。
还是因为刚睡醒,脑袋比较迷糊,他反应了半天才想到这就是他和敬泓哲的家。
家!
阮含音猛地坐起来,想到了什么似的,他用手摸了摸自己脖子,又掀开被子看了看脚踝和手腕,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