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时候太阳已经掉下了一半, 夕阳把余辉拉得格外的长。
陈叔还维持着他们走时的姿势，只不过手上正在做的纸人换了一个，看起来是一个女性模样, 大致雏形已经出来了。
这一次宵翎没有急着走，而是把注意力放在了纸人上面。
那纸人被做成长发模样，看脸型是个标志的瓜子脸头上隐约有个什么东西，五官还没有画。
今天白天做的那个男纸人呢？
扫视了一圈店内却并没有发现男纸人的踪迹。
陈叔原本正在细心制作纸人的身体部分，察觉到视线后把纸人往后藏了藏, 冷漠的抬眼：“回来了就来搭把手。”
封从眠拽着一张冷脸不乐意动。
陈叔对视不过他，不得不自己起身递给他一张清单。
宵翎顺势凑过去看，那是一张有点泛黄的纸, 上面记录着一些客人订购的用品。
大多是纸元宝或者寿衣之类的死人东西，没有人订购纸人。
但陈叔却在一直不停的做纸人。
会是之前的订单吗...
他忍不住又瞅了一眼纸人，这一眼就让他注意到了纸人的鞋子。
那是一双帆布鞋，上面的图案是一只拿着菠萝长相憨态可掬的刺猬。
原本陈叔遮挡住了纸人完工的脚, 可为了站起身给封从眠递纸条，那脚就露出来了，那制作的用心程度大大的超出了纸人的范围, 精致得过了份, 就连鞋带部分都不忘忽略细节。
那刺猬图案是在魔眼出现前大火的一个图案, 那段时间上街看到的五个年轻女孩就能有两个身上带着那个logo。
但陈叔看起来也不像是会追赶潮流的人，还追求的是他们现实的潮流。
这种情况下有两种可能性。
那纸人是别人定制的, 而鞋子的样式则是雇主的要求，另外一种可能就是那纸人是以别人为原型的。
宵翎一边思索，一边不忘帮陈叔把清单上的东西从货架上找出来。
他假装顺嘴的问：“这些是客人今天白天时候订购的吗？”
陈叔嘶哑的声音从后面响起：“是啊。”
宵翎心里一惊，但面上依旧不显。
他刚刚居然没有察觉到陈叔已经走到了他后面。
他怎么像纸一样悄无声息。
不过虽然是到了他身后，其实还是隔了一段距离的, 再往前两步就会被他察觉了。
但这种距离已经足够引起他的警觉了。
宵翎的余光在看到在一旁早就虎视眈眈盯着陈叔的封从眠，原本紧绷的身体瞬间放松了下来。
他差点忘了，他不是孤身一人在战斗，他的身后有一个绝对安全的盾。
“那他们怎么不当时就取走？”宵翎的语气依旧正常，像是随口的唠嗑。
陈叔却没有继续聊下去的意思了，不耐烦的拿走宵翎手上的东西，让他们赶紧上楼。
夜晚的寿衣店没点灯，当太阳完全落下月亮升起的时候只有外面挂着的那俩个红灯笼照进来的光，给店里所有东西都蒙上了一层红色，影影倬倬显得渗人，正常人早就待不下去上楼了，至少楼上还有灯。
宵翎却对这种诡异的气氛完全免疫，上楼前还不忘看一眼纸人。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在大红灯笼的照耀下那纸人给人的感觉变得更狰狞了，尽管它连五官也没有。